他手一顿,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一勾,又迅速压平。
“什么?!”
他声音发抖,演得情真意切,“我......我马上到!”
顾雨菲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大清早的,谁啊?”
“老师......老师他......”
许忠义深吸一口气,表情管理堪称影帝级别,“他走了。”
车上,顾雨菲还在嘀咕:“这也太突然了吧?昨天不还活蹦乱跳的么?难道是更年期抑郁想不开,非要体验一把‘飞驰人生’?”
就算是再喜欢车,也不能狂飙啊!
难道岁数大了,喜欢刺激?!
许忠义握着方向盘,目光深沉:“你不懂,老师那是要脸。”
“要脸就要跳崖?”
“陈长官昨天指着鼻子骂他‘党国蛀虫’‘东北罪人’,你不在场,没看见那场面......老师脸都绿了,跟被人灌了一斤苦瓜汁似的。”
他叹了口气,语气愈发沉重:
“我本来还想留他在督察处养老,好歹混个善终。谁想到......他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现场已经挤满了人,个个表情肃穆,心里却各怀鬼胎。
于秀凝一把将许忠义拉到灵堂后头的杂物间,陈明紧跟进来,反手锁上门。
“弟儿,这事儿不对劲!”
于秀凝压低声音,“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刚烈了?我怀疑他是在演‘死者复仇’!”
她不觉得李维恭老狐狸没留后手。
陈明猛拍大腿:“可不是嘛!我刚刚去他办公室转了一圈,你猜怎么着?保险柜空了!他平时藏的密件、胶卷,全都不见了!”
许忠义瞳孔一缩:“他录了东西?”
“十有八九!”
于秀凝脸色发白,“我检查过尸体,别的地方都烧糊了,就右手手掌完好——那根本不是意外,是他临死前死死攥着拳头护住的!”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蹦出三个字:
录音带!
许忠义后背发凉。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维恭还留了这么一手“语音遗书”。
这老狐狸,临死前不是写血书,而是录了一盘能炸翻半个官场的“临终告白”!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动了手。
要是让这盘带子流出去,别说他了,整个“奉天利益共同体”都得被一锅端!
陈明手里的念珠掉在地上:他娘的!这老狐狸临死还要摆我们一道?
顾雨菲脸色煞白:难道是...录音带?
许忠义心里冷笑。
录音带和胶卷此刻正安安稳稳躺在他的保险柜里。
李维恭自述如何“被诱惑”,如何“目睹”许忠义的“罪行”,以及最后的“忏悔”与“控诉”更像是一场笑话。
但他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如果真是录像带...送到金陵,咱们都得完蛋!
陈明急得团团转:完犊子!这要是登了报,咱们都得去渣滓洞陪齐公子打麻将!
别慌。
许忠义按住陈明的肩膀,录像带肯定还在奉天。
你咋知道?
先生能信任的人不多。
许忠义目光扫过众人,师母?旧部?还是...
于秀凝突然说:昨天下午,先生去过城南照相馆。
许忠义心里一凛。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