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基于《黑兽
沈阳城外的卧虎山巅,一场盛宴正酣。
沈阳总兵张承业举杯对众宾客笑道:“今日重阳登高,承蒙各位赏光。
此处可俯瞰百里山川,更有一奇景。
常可见猛虎过山,诸公且饮且观,方不负这秋色如画。”
座中一位青衫文士抚须微笑:“张总兵雅兴。不过在下听闻,卧虎山中不仅有虎,更有奇事。”
说话的是新任奉天府丞李文博,以博闻强记着称。
“哦?李大人且说说看。”张承业倾身向前。
就在这时,山下忽然传来一声虎啸。
众人凭栏望去,只见一只斑斓猛虎叼着猎物蹒跚而行,至一处隐蔽土坡停下。
那虎放下猎物,用利爪掘土,将猎物掩埋后长啸一声离去。
“妙哉!”
张承业拍案叫绝,“这畜牲竟知储粮备冬。来人啊,去把那猎物取来,与诸位下酒!”
两个亲兵领命而去。
不多时,抬回一头刚死不久的梅花鹿。
李文博蹙眉道:“总兵大人,取虎之食,恐有不妥...”
“李大人多虑了。”
张承业大笑,“
虎失一鹿,何足道哉?
再说这卧虎山本就是本镇辖地,山中一草一木,皆属王土。”
酒过三巡,山下忽又传来虎啸,这次却带着几分异样。
众人再望,只见那虎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只从未见过的异兽。
那兽通体乌黑,长毛如瀑,虽体型不及猛虎,步态间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
猛虎在前引路,竟似臣子为尊贵者导引。
李文博突然起身,面色凝重:“下官曾阅古籍,闻东北有兽名‘獬’,毛黑而长,能制百兽。今观此兽形貌,莫非就是...”
话音未落,那黑兽已至埋鹿处。
虎用爪拨开浮土,却发现鹿已不见,顿时浑身战栗,伏地不敢动弹。
黑兽发出一声低沉咆哮,似在质问。
虎哀鸣不止,以首叩地。
“不好!”
李文博惊呼,“虎失其鹿,黑兽必怒!”
只见黑兽扬起前爪,凌空一击。
相距数十丈之遥,众人竟感到一阵劲风扑面。
那猛虎额间顿时出现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哀嚎一声便倒地气绝。
黑兽看也不看死虎,转身缓步离去,消失在山林深处。
山巅上一片死寂。方才谈笑风生的宾客们个个面色如土。
张承业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喃喃道:“这...这是何等怪物...”
当夜,总兵府书房烛火通明。
张承业辗转难眠,召来李文博商议日间所见奇事。
“李大人博学,可知那黑兽究竟是何来历?
为何猛虎在它面前,竟不敢有丝毫反抗?”
李文博沉吟片刻:“大人可曾听说过‘狨与狝’的故事?”
见张承业摇头,他继续道:“西南深山中有猴曰狝,最畏狨。狨至,则群狝罗跪,无敢遁者。
狨以爪揣其肥瘠,肥者以石志其顶。
狝戴石而伏,悚若木鸡,惟恐石落。
待狨按石取食,余者始敢散去。”
“这与黑兽何干?”
“物各有所制,理不可解。”
李文博目光深邃,“然下官观今日之事,忽有所悟。
那黑兽或是山中执法者,虎私藏猎物却不献,故受极刑。正如...”
他忽然住口,自斟一杯酒饮尽。
张承业催促:“正如什么?李大人但说无妨。”
“正如当今官场。”
李文博压低声音,“贪吏似狨,揣民之肥瘠而志之,而裂食之。
而民之戢耳听食,莫敢喘息。
今日之虎,或是触怒了更高的‘黑兽’。”
张承业闻言色变:“李大人慎言!此话若传出去...”
“总兵大人莫惊。”
李文博微笑,“下官只是就兽论兽罢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大人可曾想过,那黑兽为何能令百兽畏服?”
“自是因其凶猛。”
“非仅如此。”
李文博摇头,“下官观察,黑兽现身时,林中百鸟噤声,走兽伏首,这是一种天生的威仪。
正如朝廷钦差持尚方宝剑至,封疆大吏亦需跪迎。”
张承业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下官没什么意思。”
李文博起身告辞,“只是想起日前查核军粮账目,发现些许问题。还望总兵大人明察。夜已深,下官告退。”
望着李文博离去的背影,张承业冷汗涔涔。
他这才明白,这位新任府丞今夜不是来论兽,而是来示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