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士秀接过鳞片,只觉触手冰凉沉甸,隐隐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鳞片中流转。他郑重地点头:“就按爹说的办。”转头对陈伯道,“到前面那个小湾就靠岸,你们把船划回湖南去,不必跟着我们涉险。”
陈伯老眼含泪,还想说什么,汪魁山却突然挣扎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破旧的皮囊,递给儿子:“秀儿……拿着这个……这是爹这些年……在洞庭水府……偷偷攒下的……珍珠……够雇车马……和酬谢这些兄弟……”
皮囊打开,里面是数十颗大小不一的珍珠,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汪士秀取出一半交给陈伯,老船工推辞不过,只得含泪收下,再三保证会将船划到安全处再分散逃命。
小舟靠岸时,东方已现出绚丽的朝霞。汪士秀小心地背起父亲,踏上湖岸松软的泥沙。陈伯和船工们站在船头,默默目送这对历尽磨难的父子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君山茂密的树林中。
君山虽不高,却因濒临洞庭而常年云雾缭绕,山路湿滑难行。汪士秀背着父亲,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汪魁山伏在儿子背上,感受着那年轻却已足够坚实的臂膀,浑浊的眼中泪光闪烁。八年前那个需要他保护的稚童,如今已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秀儿……累了吧……放爹下来……歇歇……”汪魁山心疼地轻声道。
“不累!”汪士秀咬紧牙关,额头上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襟,“爹,你还记得我七岁那年,你带我去爬琅琊山吗?我爬到半山腰就耍赖不肯走,是你一路背我上山顶的。如今儿子背你,天经地义!”
汪魁山闻言,喉头哽咽,再说不出话来,只能将脸轻轻贴在儿子汗湿的背上,任泪水无声流淌。
正午时分,父子二人终于登上了君山顶峰。极目远眺,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美不胜收。汪士秀找了一处平坦的岩石,小心地让父亲靠坐休息,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和干粮。
“爹,喝点水。”他托着父亲的后颈,小心地喂了几口水。汪魁山的脸色稍微好转,却仍虚弱得厉害,肩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秀儿……”汪魁山喘息着指向远处湖面,声音突然紧张起来,“你看!”
汪士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湖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快速移动的黑点,正朝着他们登岸的方向疾驰而来!即使相隔甚远,也能看出那些绝非普通船只——它们行进速度极快,船身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显然是钱塘水府的追兵!
“果然追来了!”汪士秀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又摸了摸怀中的黑鳞,“爹,我们得赶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