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银梭突然出声阻止,银袖一拂,一道无形水墙拦住了蛙卫去路。
他转向虺金甲,细长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大哥何必着急?那小子脚法确有几分门道,不如……”
他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
“让他与老汪头比试一番,给咱们助助兴?
若老汪头赢了,便饶那小子一命;若输了嘛……”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调。
虺金甲浓眉一拧,正要反对。
玄墨鳞却突然开口:“可。”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虺金甲张了张嘴,最终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汪魁山心头一紧,这是敖银梭的毒计!
无论输赢,都逼他在儿子面前暴露真实身份!
若不相认,儿子必会心生怨恨。
若相认,则父子二人皆成砧板鱼肉!他必须想办法破局!
“三爷……”
汪魁山佯装惶恐,颤声道,“老奴年老体衰,如何比得过年少力壮的……”
“闭嘴!”
敖银梭厉声打断,银袍无风自动,
“再推三阻四,现在就剐了你!”
他转向小舟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毒蛇吐信,
“小子!想活命,就过来与这老货比试蹴鞠!
赢,可活;输,喂鱼!”
小舟上,汪士秀浑身紧绷。
他虽听不清席间全部对话,但那老叟的轮廓、动作、声音,还有那“流星拐”三字,无不指向一个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可能!
此刻听闻要比试,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朝着水席方向奋力游去!
“少爷!使不得啊!”
船工们惊恐呼喊,却不敢阻拦。
汪士秀水性极佳,几个起伏便游到席边。
他双手攀住席缘,湿漉漉地爬上来,站在汪魁山对面三步之遥,胸口剧烈起伏,不知是累是激动。
月光下,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佝偻老叟的模样。
灰败的皮肤,深刻的皱纹,浑浊的眼睛……
与记忆中父亲那刚毅英武的面容判若两人!
可那眉宇间的轮廓,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手。
尽管布满老茧和伤痕,却依然能看出修长有力的指节,分明就是父亲的手!
“爹……”
汪士秀声音哽咽,几乎要脱口而出。
汪魁山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警告!
他剧烈咳嗽几声,佝偻着背上前两步,声音刻意放得嘶哑难听。
“小子……
听好了!三位上圣开恩,让你我比试蹴鞠。
你……你只管使出全力,莫要……莫要留情!”
最后四字咬得极重,眼中满是复杂的暗示。
汪士秀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这是要他假装不相识!
他强忍泪水,硬生生将那句呼唤咽回肚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借着疼痛保持清醒。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尽量平稳:“在下……领教了。”
虺金甲不耐烦地一挥手:“少废话!开始!”
他巨掌一拍,那沉入湖底的水精球竟自动浮出水面,悬浮在席中央,内部银液流转,光华内敛。
比试规则简单至极。
双方轮流控球,以各种技巧展示,不得重复,直到一方无技可施为止。
看似平和,实则凶险万分!
因为在这等凶残精怪面前,输的一方,很可能意味着死亡!
汪魁山颤巍巍地走到球前,低声道:“老奴……献丑了。”
他缓缓抬起右脚,动作看似迟缓笨拙,却在接触球体的瞬间,爆发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灵巧!
脚尖轻轻一挑,球体腾空而起,稳稳落在他微微拱起的肩头,纹丝不动!
紧接着,他肩膀一抖,球体弹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另一侧肩头,如此反复三次,如同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