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人只好走上前,将酒杯递给他。
吴青庵接过时,故意挠了挠她的手腕,那肌肤滑得像凝脂。
紫衣人地一声,酒杯掉在地上,却没碎,在玉砖上打着转。
白于玉故作嗔怪:毛手毛脚的。
紫衣人拾起酒杯,含笑俯首,声音细得像蚊吟:
冷如鬼手馨,强来捉人臂。
好个灵慧的。
白于玉大笑,
罚你自歌自舞。
紫衣人便提着裙摆,在筵前跳起来,罗袖翻飞,像只紫蝴蝶。
唱的是支不知名的小调,听得吴青庵心猿意马。
舞毕,淡白软绡的丽人捧着酒杯上前,眼中带着怯意,仿佛怕他再捉弄。
吴青庵忙说:真的不能再喝了。
丽人却不肯收,捧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脸上泛起红晕,竟像是自己犯了错。
吴青庵不忍,只好一饮而尽,只觉这杯酒格外烈,烧得喉咙发烫。
他望着眼前四位丽人,个个风姿绰约,比传闻中的葛家小姐不知美多少倍,忍不住对白于玉道:
人间的美人,我求一个都难;
您这里竟有这么多,难道真能让我销魂一回?
白于玉挑眉:足下心中不是早有佳人了?这些恐怕入不了你的眼。
先前是我见识浅了。
吴青庵叹道,眼睛都看直了。
白于玉便将四位丽人唤到跟前:你们自己选吧。
吴青庵看得眼花缭乱,正不知选谁好。
白于玉笑道:紫衣人与你有过把臂之缘,便是她了。
紫衣人红着脸,低头绞着裙带。
当夜,吴青庵宿在仙境的客房里,帐子是用蛛丝织的,轻得能随风飘起。
紫衣人褪去钗环,躺在他身侧,肌肤微凉,却带着奇异的香气。
吴青庵抚摸着她腕上的金钏,那镯子刻着缠枝纹,在月光下闪着光。
留个念想吧。
他轻声说。紫衣人便解下金钏,放在他掌心,指尖划过他的手背,像羽毛拂过。
正缠绵间,忽听童子在外喊道:天快亮了,仙凡路殊,该送客人回去了。
紫衣人猛地起身,整理好衣衫,匆匆离去,连句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吴青庵追出去,不见人影,问童子:你家主人呢?
主人去朝见天帝了,让我送您。
童子引着他往回走,天门的巨虎还蹲在原处,见了他,竟摇了摇尾巴。
快到破庙时,吴青庵回头想谢童子,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忽听虎啸声从远处传来,震得树叶簌簌落。
他吓得往前跑,脚下一滑,竟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哎呀!
吴青庵猛地坐起,朝阳正从破庙的窗棂照进来,落在被褥上。
他喘着粗气,心还怦怦直跳,忽然觉得掌心沉甸甸的。
摊开一看,竟是那只刻着缠枝纹的金钏,在晨光下闪着光,与梦中所见分毫不差。
真的......是真的。
吴青庵摩挲着金钏,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忽然想起紫衣人的笑,想起广寒宫的桂花香,想起桐凤振翅的声,那些都不是梦。
从那以后,吴青庵案上的八股文渐渐蒙了尘。
他常常摩挲着金钏,望着天空发呆,心里总想着再乘一次桐凤,再听一次紫衣人的歌。
又会想起家族香火四个字,忍不住叹气。
仙境虽好,可人间的牵挂,又怎能说断就断?
吴青庵望着檐外的雨停了,天边挂着道彩虹,像座桥,一头连着破庙,一头通向云端。
他忽然笑了。
或许,仙人自有仙人的安排。
(不是为了得到留言,只是催更要在作家助手里才能看到。时间有限,不想折腾,留言必回访,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