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戏术》(2 / 2)

言语间满是恳切与无助。

李见田正在灯下算账,闻言把算盘一推,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我白天是想买瓮,可也不至于做那偷鸡摸狗的事!”

他一脸不悦,似乎对陶老板的指责感到十分恼火。

陶老板见他不认,急得直跺脚:“不是您还有谁?白天就您跟我争价,夜里瓮就没了!”

他苦苦哀求,几乎要跪下磕头。

李见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说道:“罢了罢了,看你可怜。

我代你找找吧。

那些瓮啊,一瓮不损,都在魁星楼下呢。”

陶老板将信将疑,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连夜赶到镇南的魁星楼。那楼建在半山腰,离陶场足有三里地。

月光下,只见六十多只大瓮整整齐齐地码在楼前空地上,个个完好无损,连窑灰都没擦掉!

老板又惊又喜,连忙雇了十几个脚夫搬运。

整整运了三天才搬完,累得脚夫们个个怨声载道。

此事很快在颜镇传开,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李见田会妖术,有人说他结交了绿林好汉。

但李见田却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瓮是如何“飞”到魁星楼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数年过去。

一日,李见田与友人相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终于酒后吐真言,透露了当年的秘密:

“那日我离开陶场,心中不忿,便在路边买了个‘桶戏’艺人的木哨子。

那艺人说此哨能役使鬼神,我本不信,谁知夜里对着窑洞一吹,竟真见一群黑影将瓮搬走......”

友人闻言大惊,连忙追问详情。

李见田却含糊其辞,不愿多说。

众人这才想起,那天在估衣街变戏法的艺人,临走时曾对李见田使了个眼色,还悄悄塞给他个纸包。

或许那“空桶生米”的戏术,与瓮飞魁星楼的奇事,本就是同一门“戏术”的不同用法?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有人特意前往天津卫,寻找那位桶戏艺人。

经过一番打听,终于在泰山脚下见到了他的身影。

他依旧挑着那副旧担子,只是桶身的猩红绸布换成了玄色,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当被问及利津县的怪事时,艺人只是哈哈一笑,从桶中取出一只活蹦乱跳的白兔,往空中一抛。

只见那白兔在空中瞬间化作漫天纸鸢,随风散去,引得围观者一片惊叹。

这手“空桶变兔”的戏法看似寻常,却让围观者惊出一身冷汗。

那兔子的眼睛,竟与李见田酒后描述的“黑影”瞳孔一般,泛着幽幽的绿光。

人们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对这位桶戏艺人更加敬畏。

更令人称奇的是,当艺人收起木桶时,桶底竟渗出几滴米浆。

那米浆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结成一颗颗雪白的米粒,与当年估衣街上的白米分毫不差。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对艺人的戏法更是深信不疑。

从此,“桶戏艺人”的传说便在齐鲁大地上流传。

有人说他是江湖骗子,靠障眼法谋生;

也有人说他是隐世的术士,用戏术警示世人。

六十只大瓮如何在一夜之间移动三里地,至今仍是颜镇陶场的一桩悬案。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陶场老板总会想起那段离奇的往事。

他站在魁星楼前的青石板上,凝视着那几处若隐若现的瓷釉痕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那位神秘的桶戏艺人,却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留下的,只有那传说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