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哭出声的那一刻,一只温暖柔软却又充满力量的手轻轻牵住了他冰凉的小手。
萧念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美丽而威严的脸。是那个刚才读圣旨的“娘娘”。
皇贵妃(许林)蹲下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看着他。她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冠冕。
“念儿别怕。”她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种名为“母亲”的慈爱,“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母后。我们会保护你的。”
说着,她指了指另一边的萧珏:“那是你的皇叔父,他会教你骑马,教你打仗,教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萧念看了看那个高大得像山一样的男人。萧珏并没有笑,但他眼中的煞气在触碰到这个孩子清澈目光的那一刻奇迹般地消散了。他对着这个孩子竟然微微弯下了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礼。
“臣,萧珏。参见陛下。”
这一礼定下了君臣名分,也定下了大周未来的江山格局。
萧念似乎感觉到了安全。他不再哭了,紧紧地抓着皇贵妃的手,在她的牵引下一部一步艰难地爬上了那高高的御阶,爬上了那张宽大冰冷的龙椅。
他坐下了。虽然脚还够不着地,虽然身子还在微微发抖,但他坐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和殿内百官跪拜。这声音穿透了殿门,穿透了宫墙,响彻了整个京城。
大魏迎来了它的新主人。一个四岁的傀儡皇帝,一位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一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新秩序确立。
……
朝会结束。当百官散去,太和殿内只剩下“自己人”时,新晋的“圣元皇太后”(许林)并没有沉浸在这巅峰权力的喜悦中。她看向了萧珏。
“她呢?”她问的是景仁宫的那位。
萧珏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这是她刚才让人送来的。她说她不来了。”
皇太后接过信展开。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清秀而淡然。
“姐姐,王爷。恭喜。这盛世如你们所愿。我累了。那金銮殿太高太冷,不适合我。我只求一道恩旨,允我退居景仁宫,终老于此。我想把太医院整顿一下,再把秋韵在民间的药铺开遍大魏。治国是你们的事,治病是我的事。勿念。宁。”
皇太后看着这封信久久无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信纸上。
她知道宁贵人(林许)为什么不来。因为她是“许倾寰”的身体,而现在坐在太后位置上的是“许倾寰”的灵魂。如果宁贵人站在朝堂上,面对那些曾经熟悉的老臣,面对许家的父兄,那种“错位”的痛苦会时刻折磨着她们两个人。
宁贵人选择了退让,她选择了成为“影子”。
“准了。”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合上了信,“传哀家懿旨。宁贵人护驾有功,然身染重疾,不宜再理俗务。特许其居景仁宫静养,享太妃之礼供奉。赐金牌一面,凡太医院、内务府皆听其号令!另赐秋韵商号为皇商,准其通行天下!”
萧珏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下去。京畿卫戍会派一队最精锐的亲兵常驻景仁宫外。名为看守,实为保护。除了我们二人,谁也别想踏进景仁宫半步。”
皇太后走到大殿门口,望着景仁宫的方向。那里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但她知道,那里才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第三极”。
一个在明(萧珏),掌管朝堂与军队,如利剑出鞘。
一个在暗(皇太后),掌管后宫与正统,如盾牌护体。
一个在深渊(宁贵人),掌管情报与生死,如幽灵在侧。
这就是“铁三角”。
他们不需要见面,甚至不需要言语。因为他们的命运早已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政变中彻底融为了一体。
阳光终于完全普照在紫禁城上,阴霾散尽。
皇太后牵着小皇帝的手走向了后宫,萧珏按着剑柄走向了军机处,而景仁宫的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世俗的喧嚣。
“铁三角”的统治,在这一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