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大魏舆图前。
“既然如此,我们需要的就不是一个‘强势’的君主。像萧昭远那样整天想着制衡、想着夺权、想着怎么算计臣子的皇帝,我们受够了。”
她转过身看着两人,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符号’。一个听话的、干净的、代表着‘正统’与‘天命’的……符号。”
“我们需要一个——”她缓缓吐出了那两个字,“‘国体’。”
“国体?”萧珏皱眉。
“对。”宁贵人(林许)解释道,“他不需要有能力,不需要有野心,甚至不需要有思想。他只需要坐在那里接受百官的朝拜,盖上我们递上去的玉玺。他负责‘垂拱而治’,而我们负责‘治理天下’。”
“这叫,虚君实相。”
皇贵妃和萧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这的政治构想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惊世骇俗,但仔细一想却又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完美的解法!
“那选谁?”皇贵妃问出了关键。
“不能是成年人。”萧珏立刻说道,“成年人有思想,有党羽,不好控制。”
“也不能是血缘太近的。”皇贵妃补充道,“萧昭远的那些兄弟一个个都盯着那个位置,背后都有母族势力,也是麻烦。”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宁贵人(林许)从袖中掏出了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宗室玉牒》。她翻开,指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名字。
“萧念。”
“先帝爷的幼弟,也就是你们的皇叔,那位早逝的‘贤王’留下的遗腹子。”
“年方四岁。母亲是宫女出身,生他时难产而死。他自幼养在宗人府,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而且他辈分高,血统纯正,足以服众。”
宁贵人(林许)看着两人:“一个四岁的孩子。没有外戚,没有党羽,没有记忆。甚至连名字都是个‘念’字。”
“我们可以教他读书,教他做人。我们可以把他培养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皇贵妃,你可以收养他,做他的‘母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教导幼主。摄政王,你可以做他的‘亚父’。你可以教他骑射兵法,代他掌管朝政。”
“这,就是我们要的‘新帝’。”
暖阁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萧珏看着那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四岁……等到他亲政至少还有十二年。十二年足够他把“新政”推行到大魏的每一个角落,足够他把这个国家彻底改造!
皇贵妃看着那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柔情。无父无母的孤儿,就像当年在冷宫里的自己一样。如果收养了他,他就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了。她可以把所有的爱、所有的遗憾都弥补在这个孩子身上。而且他是“正统”,这满足了她(许倾寰)所有的执念。
“好。”皇贵妃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表态,“就立他。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养。”
“我也同意。”萧珏点了点头,“立幼主,安天下。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宁贵人(林许)笑了。她合上了《宗室玉牒》。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天亮之后,请皇贵妃娘娘拿出那份‘先帝遗诏’(假的),请摄政王殿下宣读‘新君人选’。”
她走回棋盘前,将那枚被萧珏拿走的黑子重新放回了天元。
“这盘棋终于下完了。旧的时代,结束了。”
窗外,第一缕晨曦刺破了云层照进了景仁宫,照在了这三个人的身上。他们不再是“盟友”,也不再是“敌人”,他们是这个庞大帝国的……“共同执政者”。
“走吧。”皇贵妃重新拿起了那方金印站起身来。她的背挺得笔直,凤仪万千。“百官还在等着我们。”
“嗯。”萧珏整理了一下战甲,按住了腰间的佩剑。那是权力的保障。
宁贵人(林许)没有动。她依旧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们。
“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那种场合,我还要给我的‘远志’浇水。”
皇贵妃和萧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猜忌,只有深深的信任与默契。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永远会守在这里,守住他们的“大脑”,守住他们的“退路”。
“辛苦了。”
两人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并肩走出了景仁宫,走向了那光芒万丈的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