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许家会反。
为什么连皇贵妃也会反。
不是因为野心,不是因为私欲。
而是因为,他这个皇帝,已经烂透了。
他已经成了这个国家身上,最大的一颗毒瘤。
“……你,不配为君。”
萧珏给出了最后的判决。
这五个字,如同一把巨锤,彻底粉碎了萧昭远心中那名为“真龙天子”的最后一点幻象。
“……来人。”
萧珏转过身,不再看那个瘫在地上的废人一眼。
“……笔墨伺候。”
早已在殿外候命的“玄甲卫”,立刻捧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他们将一张空白的圣旨,铺在了那张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案之上。
萧珏走过去,提起朱笔。
他没有丝毫犹豫,笔走龙蛇,在那明黄色的绢帛上,写下了一行行力透纸背的大字。
这,是他亲自拟定的——“退位诏书”。
萧昭远惊恐地抬起头,看着萧珏的背影。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作为皇帝的“死刑判决书”。
“……念。”
写完最后一笔,萧珏将笔一扔,冷冷地说道。
一名玄甲卫统领走上前,捧起诏书,当着这位“现任皇帝”的面,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在位二十载,德行有亏,昏庸无道。”
“……听信奸佞,致使朝纲崩坏;纵容贪腐,致使民不聊生。”
“……近月以来,朕更是遭‘天谴’(指他自己装的‘假病’),体弱神衰,难以视事。”
“……又因心术不正,引‘妖邪’入宫(指他自己栽赃宁贵人的‘巫蛊’),致使宫闱不宁,社稷蒙尘。”
“……朕,深感罪孽深重,上愧对祖宗基业,下愧对黎民百姓。”
“……实乃,不堪为君!!”
“……今,顺应天命,顺应民心。”
“……朕,自愿退位让贤!!”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凌迟着萧昭远的心。
这诏书里的每一个理由,都是他自己亲手制造的“借口”。
他装病,成了“遭天谴”。
他栽赃巫蛊,成了“引妖邪”。
他用来对付别人的“刀”,最后,全部捅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是何等的报应!
“……不……朕不签……朕不签!!”
萧昭远看着那张诏书,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朕是天子!你们不能逼朕!这是谋逆!是造反!!”
“……盖印。”
萧珏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皇贵妃(许林)。
皇贵妃(许林)点了点头。
她手中,正握着那枚“统摄六宫”的金印。但此刻,需要的不是这枚。
她走向龙案,从那堆乱七八糟的奏折下,翻出了那方被萧昭远视若性命的——传国玉玺。
“……拿来!”
萧昭远想要扑上去抢夺,却被两名玄甲卫死死按住,脸颊贴在冰冷的地砖上,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那个他以为可以利用的女人。
面无表情地,举起了那方沉甸甸的玉玺。
“……啪!”
一声清脆而沉重的落音声。
鲜红的印泥,在那张“退位诏书”的末尾,盖下了一个无可更改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一印,盖住了萧昭远的嘴。
也盖上了大周这腐朽旧时代的棺材板。
一切,都结束了。
萧珏拿起那张诏书,看了一眼,然后卷起。
他转过身,看着被按在地上的萧昭远。
此时的萧昭远,不再是皇帝了。
他只是一个罪人。
一个众叛亲离、万民唾弃的罪人。
“……带下去。”
萧珏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
“……送去……他该去的地方。”
“……是!”
两名玄甲卫架起早已瘫软如泥的萧昭远,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御书房。
“……朕没错……朕是天子……放开朕……”
萧昭远那微弱而疯癫的喊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深邃的夜色之中。
御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萧珏、皇贵妃、宁贵人。
这三个曾经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人,此刻,终于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萧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走到窗前,推开了紧闭的窗棂。
窗外,夜色正浓。
但东方的天际,已经隐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那是黎明的光。
“……天,亮了。”
萧珏看着那抹微光,轻声说道。
身后,皇贵妃和宁贵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复杂而坚定的光芒。
旧的黑夜已经过去。
新的纪元,即将在他们的手中……
……
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