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萧珏,也不是皇贵妃。
而是站在中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宁贵人(林许)。
她缓缓走上前,一直走到龙案之前。
她看着萧昭远,目光清澈,却比这世间任何利刃都要锋利。
“……您的‘戏’,唱完了吗?”
萧昭远愣住了。
宁贵人(林许)没有等他回答。
她缓缓伸出手,从宽大的斗篷袖口中,掏出了两卷……
……
明黄色的卷轴。
“轰——!”
看到那两卷东西的瞬间,萧昭远如同被五雷轰顶,整个人瘫软在了龙案上!
那是……密诏!
那是他让赵启伪造的、用来“离间”他们的……假密诏!!
“……这……”
萧昭远颤抖着手,想要去抢,却根本动弹不得。
宁贵人(林许)将两卷密诏,重重地,扔在了龙案上。
正好砸在萧昭远的手边。
“啪!”
一声脆响,在这死寂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这一份。”
宁贵人(林许)指着左边那卷,声音平静得可怕。
“……是您给皇贵妃的。”
“……【朕意立其为后,子为太子,垂帘听政】。”
“……这一份。”
她又指了指右边那卷。
“……是您给摄政王的。”
“……【朕若不幸,由皇弟萧珏,继任大统】。”
她抬起头,看着面如死灰的萧昭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陛下。”
“……您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您是不是觉得,只要抛出一个‘皇位’的诱饵,我们就会像狗一样,扑上去互相撕咬?”
“……您错了。”
宁贵人(林许)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您在同一时间,向两个人,许下了同一个‘唯一’的承诺。”
“……这种廉价的、充满了谎言的‘恩宠’……”
“……您觉得,我们会信吗?”
“……不……不……”萧昭远拼命摇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朕是天子……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一旁的皇贵妃(许林)冷笑一声,插话道。
“……萧昭远,你那日在我面前演的‘情深义重’,你自己信吗?”
“……你连为你挡箭的女人都能利用,连为你守江山的皇弟都能算计……”
“……你的话,连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够了。”
萧珏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走上前,一脚将那两卷密诏踢到了地上。
然后,他看着萧昭远,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不屑。
“……皇上。”
“……您的‘平衡术’,用错了地方。”
“……您以为,我们在乎的是这把龙椅?”
“……您以为,我们是像苏威那样的权奸?”
“……不。”
萧珏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女人,又指了指自己。
“……我们在乎的,是这大魏的江山!是这天下的百姓!是……不再有像您这样的‘昏君’!”
“……我们之所以结盟,不是为了利益分赃。”
“……而是为了……自保。”
“……是为了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在这被您搞得乌烟瘴气的朝堂上……活下去!”
“……而现在。”
萧珏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
“……威胁我们生存的,不是彼此。”
“……而是您。”
“……所以。”
宁贵人(林许)接过了话头。
她看着已经彻底崩溃、缩成一团的萧昭远,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怜悯。
“……陛下。”
“……您的‘平衡术’,失效了。”
“……因为,在这个‘铁三角’里……”
“……根本就没有您容身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
萧昭远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他抱着头,疯狂地在地上打滚,像一只被抽去了脊梁的癞皮狗。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他以为他是执棋人,在棋盘上左右互搏,玩弄平衡。
却没想到,棋盘对面的三个人,早就掀翻了棋桌,正冷冷地看着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引以为傲的帝王心术,在绝对的信任与共同的信念面前……
……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御书房内,回荡着废帝那凄厉而疯癫的哭笑声。
而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旧时代的最后一缕余晖,在黑暗中……
……
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