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会认为。”
“——这从头到尾就是我们的阴谋!”
“——我们才是那真正要‘弑君’的人!”
“届时。”
“我们不需要等苏家来动手。”
“萧昭远会第一个亲手将我们二人。”
“——凌迟处死!”
……
“哐当——!”霜妃(许林)无力地瘫坐回了椅子上。
她撞翻了身旁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手,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有一片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冰寒。
她们被将死了,被她们自己那所谓的“聪明才智”,被她们那自以为是的“阳谋”彻彻底底地将死了,她们为了对付一个“未来”的威胁,而引回了一个“现在”的猛虎,却又为了制衡这只猛虎,而将自己与他在皇帝的眼中捆绑在了一起。
如今,苏家这最致命的一招“弑君嫁祸”,竟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们这个最脆弱的“死穴”之上。
她们连开口“预警”的资格都没有。
“……那怎么办?”
霜妃(许林)那高傲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绝望。
“我们去告诉萧昭远是死。”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坐以待毙?”
霜妃(林许)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也在推演,推演这第二条路,那同样是一片漆黑的绝路。
“我们什么都不做。”她沙哑地开口。
“五日后冬猎。”
“苏家的死士伪装成‘北狄刺客’发动致命一击。”
“萧昭远当场驾崩。”
“苏威立刻封锁围场。在‘刺客’的头领身上搜出那枚早已准备好的‘狼牙信物’。”
“——人证物证俱在!”
“届时。”
“苏太傅便会立刻站出来。联合早已被他说服的太后与宗室。”
“以‘国贼弑君江山危难’为名。”
“一。宣布萧珏为‘弑君叛国’的第一罪人,发海捕文书诛其九族。”
“二。宣布我们这两个早已与萧珏‘暗通款曲’的‘妖妃’与‘废后’为同党,将我们凌迟处死以告慰先帝之灵。”
“三。他将名正言顺地‘清君侧’‘拨乱反正’,扶持一个年幼的傀儡新君。垂帘听政。”
“——苏家,满盘皆活!”
……
……
长久的死寂两个自以为掌控了命运的女王,在这一刻,都清晰地看到了她们那早已注定了的悲惨结局。
“所以……”许倾寰(许林)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如同死灰般的麻木。
“我们进是死。”
“我们退也是死。”
“我们费尽了心机从地狱爬了回来。”
“难道就是为了再换一种更窝囊也更可笑的方式。”
“——再死一次吗?!”
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呵……”
“真是一场好戏啊。”
……
景仁宫内。那唯一的烛火,在这低矮的气氛中,也似乎燃到了尽头,火光开始疯狂地点燃,将同样那苍白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许倾寰(林许)也同样陷入了一种内心的自我怀疑,她是“未来”的预言者,可她却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最坏的未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而她却无预警之力。
“不……”嘀咕自语,“一定还有别的路……一定还有一条她我们没有想到的路……”猛地站起身来,那空间房间之内来回踱步,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所有的人物所有的线索都重新打碎再重组。
“皇帝……苏家……太后……我们…………还有……萧珏!我们所有的推演,都将萧珏当成了一个‘被嫁祸’的受害者的死物!可他不是死物!他是人!是一个比苏远山更狠毒,比萧昭远更难以预测的活人!他同样是受害人的受害者!”
“我们为什么要去说服那个不信任我们的皇帝?!为什么我们不能去说服那个与我们共同敌人的受害者?!”
这个念头,类似于那最耀眼的闪电,瞬间撕裂了这无边的黑暗,照亮了一片全新的充满了血腥与荆棘的生路。
“……你说的是……”霜妃(许林)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瞬间明白了联盟的意图。“你……你想……”
“没错!”许倾寰转身,那双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眼眸。在这一刻燃烧重新掀起一道近乎疯狂的赌徒般的光芒。
“——我们必须见萧珏!——我们必须在保卫大戏上演之前!——将我们所有去的底牌都摊在他的面前!我们先将那封来自境地的‘黑风峡’警告信给他看!”“再将那份苏家死士潜入场围的‘秋韵’密报给他看!假设我们所有的‘诚意’都摆在他的面前!”
“我们要策反他!”她看着自己那同样在颤抖的总部。一条代表着她们生出那唯一的也是最不可能的生路。“——我们要让他从陛下下的‘刀’。——变成我们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