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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不惜出卖十万大军性命不惜打开北境国门的、最疯狂的军事政变!
——苏家!
——是苏家那群不甘失败的疯子!
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后宫的争风吃醋,这不是什么党同伐异的政治游戏。是足以足以让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军情,足以让整个大魏王朝都为之陪葬的国难。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他那颗被西境的风沙磨得坚韧如铁的心,就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愤怒”的滚烫岩浆彻底填满。他恨苏家,恨他们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但他更恨,恨这群无君无父连国家都敢出卖的国贼!
可是他……该怎么办?他缓缓地抬头,那双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挣扎。
去告诉萧昭远?去告诉他那个傻子皇兄?不。萧珏的沉默中瞬间便浮现出在昭仁殿上的白日里。那个皇兄那充满了猜疑与防备的眼神和他那急于炫耀自己“新宠”的可笑嘴脸。
他不会相信。绝不会相信!他如果现在拿着这封来历不明的信去向他“告密”。那个当年被“红颜祸水”冲昏了头脑的皇兄,不仅不会有半分的善意,相反会立刻觉得,这是他萧珏为了争夺北境兵权而一手策划的一出最卑劣的构陷。他会把这封信当成他图谋不轨的铁证,有可能,他非但救不了那十万大军,反而将他自己全部彻底拖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能去找萧昭远。
那神秘送来这封信的“人”呢?那个顶着林嫣霜脸的霜妃呢?和她联手?萧珏的脸上闪过了极致的恐怖。“红颜祸水。”他宁可战死沙场也不和这个他最鄙夷的靠着卖色相来换取的权力的女人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他被逼到了一个绝境,一个只能依靠自己的绝境,他看着手中那张粗糙的羊皮纸。他始终不知道那个送来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是苏家的政敌?是许家的余孽?还是那个霜妃所使出的、一招更诡异的、他所看不懂的“离间计”?他不知道。也不想了。
他只知道,那个“人”成功了,那个“人”用这区区三个词汇,便将他这头本想置身事外的“猛虎”,彻底拉入了这个即将血流成河的棋局。
“好……好一招……借刀杀人。”萧珏笑了,那冰冷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杀意。“既然你们都想让本王当这把刀。那王便如你们所愿。——但这把刀要斩向谁。由我萧珏说了算!”
他慢慢地走回书案,将那封印改变了一切的羊皮纸凑到了烛火之上,任由那跳动的火焰将它连同上面那惊天的秘密一起燃尽,化为一缕黑色的灰烬。
他没有去找皇帝。也没有去找那个他鄙夷的霜妃。他只是对着书房门口那最深沉的暗影处。
“——传令!——西境‘鹰卫’!——即刻,潜入北境!——给本王,死死地,盯住……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