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需要让他相信。”
许倾寰(林许)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冰冷光芒。
“我们甚至不需要去联系他。”
“我们要联系的,是我们那高高在上的……陛下。”
“什么?!”许倾寰(许林)彻底糊涂了,“你不是才刚说过,陛下他绝不会……”
“他是不会相信我们的‘提醒’。”
许倾寰(林许)打断了她。
“但他会相信他自己的……猜忌。”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张大魏的疆域图前,她的手指点在了京城之上。
“萧昭远这个人。他一生都在玩弄‘平衡之术’。”
“他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北境的蛮族。”
“也不是苏家的贪婪。”
“他最怕的是他无法掌控的力量。”
“从前这股力量是许家。所以他灭了许家。”
“后来是苏家。所以他借着我们的手废了苏家。”
“而现在……”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西境。
“这天下唯一还剩下的那股他无法掌控的,也最让他夜不能寐的力量。”
“便是他那个手握三十万重兵的……好皇弟。”
“——萧珏!”
“你的意思是……”霜妃(许林)的呼吸猛地一窒。
“没错。”
许倾寰(林许)转身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堪称绝妙的“阳谋”。
“我们不能去‘提醒’陛下北境有难。”
“我们要去‘构陷’!”
“我们要在陛下的心中种下一根最毒的刺。”
“我们要让他相信,这场即将到来的北境之乱,根本就不是苏家那群残党能搞出来的。”
“我们要让他相信,这背后真正的主谋。”
“是他那个野心勃勃的皇弟!”
“——萧珏!”
这个计策,何等的疯狂,又是何等的歹毒。
霜妃(许林)被这石破天惊的构想彻底震慑住了。
“这……这太冒险了!”她失声叫道。“萧珏是何等人物?!他若是查出来……”
“他查不出来。”许倾寰(林许)的眼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会是真的。”
她走回桌案,从张嬷嬷搜集来的那沓厚厚的卷宗之中,抽出了一张纸。
“北境叛将魏勇,其履历看似清白。”
“但我却发现了一个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
“在他被调往北境之前,他曾在西境的先锋营任职过……两年。”
霜妃(许林)的瞳孔猛地一缩。
“两年。”许倾寰(林许)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足够发生很多故事了。”
“足够让他从一个苏家的远亲,变成一个‘深受摄政王赏识’的心腹。”
“我们要做的。”
“便是将这段本是平平无奇的履历,变成一个‘惊天的阴谋’。”
“暗线由我来走。我会启动‘秋韵’。我们的人在京城,在那些军中将领的家眷和御史言官的耳中,开始‘无意’间流传出一个‘传言’,就说这个魏勇根本就不是苏家的人。他——是摄政王安插在苏家又安插在北境的间谍。他在西境两年最近被摄政王收为己用。”
“明线由你来走。”她看着许倾寰(许林)。“你不能再去说北境的坏话。那会引起陛下的反感。你要反道而行之。你要去‘吹捧’!你要去‘无意’间向陛下揭晓。你听说了。摄政王殿下对北境的防图似乎颇有研究,他甚至在西境还推演过北狄入侵的所有路线。你想象他是一个不仅仅满足于西境,更时时刻刻都在‘觊觎’着北境兵权的野心家。”
“你……我……我们彼此一内一外。一明一暗。将这真假参半的‘证据’。同时递到萧昭远的面前。”
“你猜。那个本就对他皇弟忌惮到了极点的君王。在听到了这来自‘后宫’与‘前朝’的双重‘印证’之后。他会怎么想?”
他再也不会有半分的怀疑了,他肯定会有一个被最信任的弟弟和最能干的将军联手撕裂的滔滔天怒火。
“恐怕。”许倾寰的眼中闪烁着近乎残忍的兴奋光芒,“他绝不会再坐视不理。他只有选择。——萧珏回京!他肯定会怀疑这头他再也无法掌控的猛虎。从他的西境大本营,调他回去自己那重兵把看守的京城‘牢笼’之中。他要当这面试探他。要彻底收回他的兵权。”
“而只要萧珏一回京。只要他踏入了我们这座真正的‘棋局’。那么……他是敌是友。是要与我们为敌。还是会被我们策反。成为我们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那就再也由不得他了。相反是由我们说了算。”
……
当这一堪称绝户计划的“引君入瓮”之策,被许倾寰(林许)完整叙述出来时。霜妃(许林)被这天马行空又环环相扣的毒计给彻底震住了。她看着这个她“正面”,心里那最后一点儿属于“前皇后”的骄傲也彻底烟云消散了。她知道,在“权谋”上面,自己或许能与她平分秋色,但在洞悉人性布局天下的“战略”之上,自己与她相比,这种差得太远了。
“好。”许久她才从那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所有的不甘与绝望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最大的兴奋。“就这么办。我这就回去。为我们这位即将远道而来的‘皇弟’。送上他回京的第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