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侯萧越呵呵一笑,继续说道,“程爷爷,还有一事,韩烬为何攀咬义泽公子?此中定有缘故,烦请程爷爷查一查韩烬这个人。这个人不简单呐!”
程知劲点点头,低声说,“此事老夫已派人去韩烬的老家-河南道蔡州、山南道均州暗查,需要些时日。”端起茶盏继续品茶,“你们两兄弟啊,还有三郎,要相互扶持,莫要学那个蠢货萧碧岚。河东萧氏旁支族亲有数名战将出镇边疆,平日多多来往,陇右道沙州都督萧方琮,剑南道益州刺史萧棠,萧氏多贤才,令人羡慕。”
萧政拉着萧越陪成国公程知劲在前院湖心凉亭漫步,王妃陆清颜站在会客厅大门前望着湖心亭中的一幕,傻笑道,“成国公和萧氏关系不简单呐!亲如一家,龙骧大将军和成国公是何种亲密关系?”
侍女玲儿手中拿着牡丹团扇,摇着头,“王妃,这种话不能乱说!河东萧氏和朝中诸权贵走得近,有些话不能说。”
一个时辰后,萧政独自来到前院会客厅,扫指着会客厅的一排排烛火,扭头瞧见王妃陆清颜在喝茶,“王妃,今夜还生气吗?成国公刚离开王府。”
陆清颜嘟着嘴,瞥了他一眼,“本王妃不敢生气!王府太安静,连个吵架之人都没有,平日还有这么多人来拜访。”
萧政坐在主座上,呵呵一笑,“王妃,听闻阎罗殿前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下联是无心作恶,虽恶不罚。这世间善恶对错没有绝对,多惑于自身利害关系,我们在京城行事要有一杆秤,不作恶,亦不受人欺凌。日后我们要学会自保,先保护自身,方能保护身边至亲之人。”
陆清颜好似读懂其中深意,放下手中茶盏,忍不住摇头,“知道了!知道了!你要好生教诲二郎,这个二郎越来越无法无天。”
萧政想起军械案,拉起陆清颜回正清苑,小声说着话,“想要过好日子,日日生气不太好,你又打不过二郎,莫要生气了!今年我们好生过日子,日后这王府会更加热闹。”
“萧郎,就你会说话,待二郎和三郎娶亲后,本王妃要去封地金州逛一逛,听闻金州城还有萧氏老宅,数处农庄,一直没去过......”
今夜顺阳王周欣站在崇仁坊顺阳王府后院中,看着手中的一封书信,暗自思虑:“自从钟老管家被抓入刑部大狱,新任管家是钟老管家的长子-钟奕,这封信是康臻所写,明日约本王在晋昌坊慈恩寺会面,康臻这么着急求见,到底所为何事?卫尉寺换了新少卿,大荣卫尉寺倒卖军械的丑闻闹得满天飞,康臻为何这么着急?明日午时还是要去见一面,康臻这个人不好糊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钟奕,“明日一早给康臻传信,按时在慈恩寺佛塔前会面。卫尉寺干得不错!”
钟奕躬身行礼,低声回禀,“在下遵令!王妃在后院等候王爷!”
周欣发出奇异的“啧啧”声,瞧见后院的宫灯,冷笑道,“明日派人去刑部打探消息,武平王萧政素来狡诈,不好对付。此次定要把武平王彻底排挤出朝堂。朝堂有武平王这个妖孽,本王永无出头之日。”
“王爷,听闻萧家二郎萧越与河东裴氏结亲,三郎萧卓与清河崔氏结亲,景阳侯胡鸣与萧家族亲萧依敏结亲,萧氏根基深厚,怕是一时难以撼动。”钟奕搀扶着周欣沿着直道向前走,“只要叮嘱好卫尉寺一众属吏咬死不开口,在三十日内破了案,武平王定会失去圣人的恩宠,到时自会被贬出京。”
周欣点着头,心中甚为高兴,“武平王自诩为玉面神探,若破不了军械案,自会有身败名裂那一日!”
第二日顺阳王周欣于午时一刻抵达晋昌坊慈恩寺后院一处佛塔前,康臻身穿白色衣袍恭敬地祈祷,冲着佛塔行礼,四下看看,发现周欣的身影,迈着小步子走进佛塔前面的一处凉亭中坐下,从衣袖中拿出一把折扇轻轻摇曳。
周欣领着侍卫元适一步步走向凉亭,侍卫元适站在凉亭四周巡视。
周欣干咳三声,先是整理身上的灰色衣袍,出现在康臻面前,干咳三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低声问道,“康少卿,为何这么着急求见?本王素闻康少卿沉稳持重。”
康臻突然合上手中折扇,“王爷,此次军械案原本不会牵涉到卫尉寺,谁料武平王先抓了韩烬,又突袭北苑武库查账,武库监事顾曦被抓,下官用钱打探消息,方知顺阳王府老管家亦被抓。现下卫尉寺新任寺卿于忠开始查五年来出入库账目,昨日武平王带着舞阳侯当着于忠的面试探我,定然是有人招了。望王爷处理掉那些证据。”
周欣冷冷一笑,继续说道,“这五年来卫尉寺与本王并无来往啊,军械案与本王无关啊。卫尉寺这五年来一大半属吏或多或少地参与倒卖军械,此事再兴安城人尽皆知。你若想清除证据,就把那些常出入望海楼的熟客处理掉,让他们闭嘴。若五年来的出入库账目有问题,你可以将这些统统退到于旌身上,于旌曾是卫尉寺卿。你装作不知情就行。”
康臻无奈地点头,“武平王审案素来不会饶过每一个人犯,下官曾蒙王爷举荐获得陛下青睐,这次这一关不好过。武平王手握飞骑军兵权,随时可调动右骁卫抓人,说不定明日就会带兵抓捕卫尉寺一众属吏。整个朝堂上无人敢招惹武平王。这五年来进出望海楼的人太多,陆陆续续有上百人呐。军械案到底是谁干的?”
周欣轻摇着头,“军械案还未审结,你们卫尉寺除了于旌,没一个人是干净的官吏。自己担着,本王不想掺和卫尉寺的事。”
“王爷,在卫尉寺倒卖军械是常事,没人当回事。谁会想到有人会查账啊?”康臻低声讲道,“听闻望海楼地下仓库的二十箱金银在查封之时消失不见,金吾卫查封店铺皆会取其财物。”
周欣冷笑一声,“本王今日没见过你,日后莫要对外说你是本王举荐的人。”猛然站起身,干咳一声,带着侍卫元适离开慈恩寺。
康臻神色慌张,长出一口气,意识到危险到来,一时又想不起那些曾经出入望海楼的行商,轻拍着脑袋,喃喃自语,“新任寺卿于忠根本不信任我,卫尉寺的账目根本禁不起查。顺阳王府管家钟平在望海楼频频送礼,我又不能不收,即便把这些收受的金银礼物全部退还,于寺卿亦不会高看我一眼。听顺阳王之意,顺阳王不想与此事沾边,亦不想帮这个忙。”扭头扫视四周,瞥见一个陌生的灰袍少年,轻拍着胸脯,“幸好没人跟踪,若有人认出顺阳王,定有麻烦。”
慈恩寺平素香客众多,今日康臻来拜佛,心中抑郁难以排遣,突然想起北苑武库军械案有一月的期限,“武平王办案素来干脆利落,此次竟如此拖延,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