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政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轻拍脑袋,一骨碌从床榻跳下来,轻吹一口气,“今日不用去宣政殿上朝,直接去中书省政事堂即可。”
萧政穿好鞋,慢步走到书房门前打开房门,大喊一声,“进来!”
一名侍女采儿慢步进入书房,躬身施礼,“世子,婢女为你穿衣!”
这名侍女采儿面带笑意,开始为萧政穿官袍,戴官帽,配上金虹剑和棠溪剑,这是顺国公府的日常。萧政笑着点头,“采儿,去和管家说一声,近几日府中不接待皇商,本世子在政事堂很忙。”
“婢女遵令!”侍女采儿又一次施礼,抬头瞧见胡正明,“胡管家!婢女告退!”
胡正明板着脸,挥手示意采儿离开,一直瞧着采儿离开书房,拉着萧政来到书案前,低声问,“出事了!昨夜庆仁坊苏宅又发人命案,皇商苏锦的夫人郎氏先是重伤后来尸体出现在后院的湖面上,苏锦亦遭遇黑衣人毒打。此事是否和府中人有关?”
萧政冷哼一声,问了一句,“苏锦是否报案?”
胡正明摇着头,“大理寺遵从苏锦的意愿,并未调查郎氏之死。苏锦只是请郎中入内宅治病,并未声张此事。”
“如此也好!”萧政轻甩衣袖,脸上有了笑意,“胡叔,派人盯着侍女玉荷,对府中新进之人要提防一二。”
胡正明频频点头,“世子,阿鸣近来乖巧温顺,昨日萧相府传来话,望世子莫要掺和兴安城皇商一案,除非陛下亲自下旨。”
萧政生气地摆手,不停地发牢骚,“胡叔,萧相管得太宽,本世子连查个案子都不行。罢了!罢了!本世子惹不起一国宰辅!”
胡正明笑着摆手离开,“世子,我先去准备早食!”
望着胡正明离开的身影,萧政一脸怒气,暗自反思:
“这是什么事?本世子本想为阿鸣出口气去调查苏宅的人命案,堂堂的一国宰辅竟然对本世子如此严苛,倒不如不做河东萧氏嫡长孙,为官做人做事处处要受人钳制。”
萧政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并不顺遂,平日里不敢走错一步,即便派人去教训苏锦亦是暗中行事,心中窝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又整理官袍,冷笑一声,从书案上拿起一块药糕大口吃,禁不住叹气,“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一辈子吗?”
一刻钟后萧政吃完午食坐上马车离开顺国公府,额头上全是汗珠,不停地摇着折扇,思虑着
即将到来的朝堂风暴,“施言成一案爆发以来,圣人安排太子安抚一众皇商,先找到皇商苏锦想要顶替施言成的地位,没想到苏锦亦不干净,竟敢羞辱阿鸣,本世子派人教训苏锦,此事瞒不了多久,到时定会有御史言官站出来弹劾。本世子要想一个巧妙的对策。”
护卫刘明独自驾着马车赶往皇宫,低声问:“世子,街市上有皇商苏锦的留言,亦有苏锦为投靠太子不惜谋害正室夫人邀功。苏锦一直躲在苏宅不出来,此事是否对太子和世子不利?”
萧政面露难色,半晌并未说话,怯声回答,“听闻太子自始至终并未见过苏锦,苏锦这个皇商就是在故意造势,无须担心。”
这只是萧政的包括推测,并无实际的依据。
从宣阳坊到皇宫中书省政事堂,萧政脚步沉重,面色阴沉,一直待在政事堂,还想着今夜当值,想要躲避太子和朝廷上的那些御史言官。今日政事堂一直在忙,六名中书舍人一直在写奏疏,萧政悬着的那颗心总算安定,午时四刻萧政离开政事堂前往崇文馆,在宫内直道遇见太子周靖,又被太子拦住去路。
“萧世子,表兄,今日为何不上朝?”太子周靖大声质问面前之人。
萧政身穿官袍,躬身施礼,“臣萧政拜见太子殿下!今日政事堂异常忙碌,已告假,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生气?”
此时周靖更加生气,完全是一副愤怒的样子,手指萧政,“本宫接受太傅的提议,从一众皇商中选中苏锦,没想到苏锦与施言成一丘之貉,皆是不堪重用之人。今日街市上流言四起害得本宫遭受父皇责骂,你可有平息街市流言之良策?”
萧政第二次躬身施礼,“听闻太子并未见过苏锦,只需将见过苏锦的东宫属官移交大理寺审理,施言成一案一并交由大理寺审理。对于施言成和苏锦,大理寺定会公平公正地审理,刑部办案不力,一则向世人宣告太子查办不法行商之心,二则震慑朝廷那些庸吏。安抚皇商可用震慑,亦可从中挑拨,绝不可令一众皇商拧成一条绳。此为权谋。”
周靖无奈地点头,想起那日的莽撞和冲动,轻摇着头,脸上略有笑意,“表兄,杜太傅多次夸耀你,果然不错!听闻表兄擅长查案,此次可愿协助大理寺勘察施言成和苏锦两起大案?”
萧政浅笑一声,长出一口气,“太子殿下,臣还要去崇文馆有要事,怕是没有空闲去协助大理寺查案,望太子殿下见谅。”
太子周靖禁不住点头,“本宫即刻向父皇请旨令大理寺严查施言成和苏锦两起大案。”
萧政辞别太子周靖,迈着大步前往崇文馆,一路上想着如何拒绝太子的好意,“本世子给太子出主意,太子竟看中本世子的查案之才,该如何拒绝?一旦本世子掺和进来,刘明等人潜入苏宅教训苏锦一事定会被人查到。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这就是萧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