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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雪暖长安 情定岁除(2 / 2)

她又灌下一口酒,眼眶泛红,跟谢珩继续说着自己的心情。

谢珩默默握住她微凉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裴婉如抬起迷蒙的泪眼,痴痴地望着他:“郎君,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就因为阿爷跟你说的那些?你就帮我葬父,带我离开湖州,一路护着我……我……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报答不了你……”她的话语因醉意而有些混乱,却字字发自肺腑,“我知道我配不上郎君,郎君是做大事的人……可我……可我忍不住……忍不住就想靠近你,想看着你……郎君,我……”

她的话语未尽,但那双盈满水光、带着醉意与深情的眸子,已诉尽了一切。

谢珩心中震动,看着她因酒精和情绪激动而绯红的脸颊,那脆弱又勇敢的模样,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拭去那滚烫的泪珠。

“傻姑娘,”他叹息般低语,声音喑哑,“你不需要报答什么。”他俯身,将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这一吻,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裴婉如身体微颤,闭上眼,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却主动仰起脸,寻求更多的温暖。酒意放大了她的胆量,也模糊了礼教的束缚。

意识在醇酒与炽情交织的漩涡中浮沉,如同扁舟航行于波光粼粼的暖流之上。破碎的记忆片段掠过脑海:是他低沉而安抚的耳语,驱散了长夜的孤冷;是衣料摩挲的窸窣声,掩盖了如鼓的心跳;是帐幔摇曳投下的朦胧光影,模糊了彼此贴近的容颜;是那双沉稳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抚过她战栗的肌肤,点燃一簇簇陌生而灼热的火焰;是她自己,仿佛挣脱了所有枷锁,依循着本能,笨拙而又勇敢地回应,在那片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沉沦……

翌日清晨,谢珩准时醒来。窗外天光未大亮,室内一片静谧。他刚一动,便察觉到臂弯中的重量与温软。垂眸,只见裴婉如正蜷缩在他怀中,睡得正沉。一头青丝铺陈在枕上,几缕粘在她汗湿未干的额角。她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醉酒与情潮的红晕,长睫安静地覆下,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全然放松且满足的恬静。

谢珩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目光复杂。昨夜,他本意只是想让她借酒宣泄,却没料到……或许是气氛使然,或许是情之所至,也或许,是他自己内心深处,早已对她生出了超越怜悯与责任的情感。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许是他的动作,又或是生物本能,裴婉如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甫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谢珩近在咫尺的俊逸面容。

“轰”的一下,昨夜那些零碎却炽热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清晰得让她无所遁形。她猛地瞪大眼睛,脸颊、耳根、乃至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秾丽的绯红。她下意识地想拉高锦被将自己完全埋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一条手臂还搭在谢珩的腰上,这让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慌忙想要缩回手,却被谢珩轻轻按住。

“醒了?”谢珩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慵懒性感。

裴婉如根本不敢看他,声如蚊蚋,几乎要哭出来:“郎……郎君……我……昨夜……婉如……失礼了……”她脑中一片混乱,既有着初为人妇的羞涩与无措,更有着对自身行为的惶恐与不安。按照她自幼所受的教养,昨夜种种,实是惊世骇俗,有违礼法。她不知谢珩会如何看她,是否会觉得她轻浮放荡?

谢珩看着她这副羞怯欲死的模样,心中了然。他并未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让两人贴合得更紧密些。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僵硬,以及那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

“何来失礼?”他低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两情相悦,发于自然,乃是人间至理。”他顿了顿,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目光深邃而认真,“婉如,看着我。昨夜之事,我并非醉后无心。你,可明白?”

裴婉如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在那双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其中不容错辨的珍视与……承诺。他并非将她当作一时宣泄的工具,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愿意承担由此而来的一切。

巨大的安心感与难以言喻的幸福感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羞赧与惶恐。泪水再次涌上眼眶,这次却不再是悲伤或恐惧。她用力点了点头,哽咽道:“明……明白……婉如……明白……”她不再试图躲避,而是将发烫的脸颊重新埋回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喜悦所填满。

两人相拥着,都未再说话。窗外,长安城的晨钟悠扬响起,回荡在黎明的天空中。积雪覆盖的屋檐下,隐约传来小贩开始叫卖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对于床榻之上紧密相依的两人而言,一些东西已然不同。前路或许依旧未知,但此刻的温暖与联结,却真实得如同窗外逐渐明亮的日光。

谢珩轻抚着她光滑的背脊,心中暗忖:《兰亭》之事已了,待此间年节一过,便带她返回湖州,长安,终究不是适合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