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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九泉惊变 谪落江南(2 / 2)

自靖康之变,北地沦陷已三十余载。辛弃疾见谢珩注视着荒废的村落,语气沉重地说道,金人暴虐,百姓流离。我辈男儿,岂能坐视?

谢珩默然。他虽超脱生死,但见证过太多朝代兴衰,对这人世间的苦难并非无动于衷。眼前的辛弃疾,正值热血之年,满怀收复河山之志,却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仕途坎坷、壮志难酬。

辛义士此次南归,所图甚大。谢珩缓缓道,但朝廷积弱已久,主和之声不绝,义士要有心理准备。

辛弃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谢先生此言何意?如今完颜亮南侵在即,正是朝廷用兵之时。只要圣上明鉴,定当...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谢珩突然勒住了马匹,目光锐利地望向江面。

只见江心处,数艘形制古怪的船只正在快速靠近,船头上飘扬的旗帜赫然是金国的海东青旗!

是金人的斥候!辛弃疾脸色一变,立即下令,全军戒备!

然而为时已晚。那几艘快船显然早就盯上了他们,船上的金兵张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保护谢先生!辛弃疾大喝一声,拔出佩剑,率先迎敌。他身后的义军骑兵也都是百战精锐,立即结阵迎战。

谢珩坐在马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若在平时,这等规模的冲突他弹指可平。但此刻他伤势沉重,神力几乎无法调动,竟成了需要保护的对象。

一支流箭破空而来,直取他的面门。就在箭矢即将及体的瞬间,谢珩眼中紫芒一闪,那箭矢竟在离他三尺之处诡异地偏转方向,的一声插入泥土中。

这细微的动静没有引起他人注意,所有人都沉浸在激烈的战斗中。辛弃疾一马当先,剑法凌厉,接连斩杀数名试图登岸的金兵。他的勇武激励着部下,义军骑兵个个奋勇争先。

然而金兵人数占优,且占据水上优势,不断用箭矢压制。眼看形势渐趋不利,谢珩微微蹙眉。他虽不能直接出手,但略施小术却也无妨。

他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划,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江面上忽然刮起一阵怪风,金兵的船只顿时摇晃不定,射出的箭矢也失了准头。

辛弃疾抓住这个机会,大喝一声:突击!率领骑兵一个冲锋,将登岸的金兵尽数歼灭。剩余的金兵见势不妙,慌忙驾船遁走。

战斗结束,江边留下了十余具金兵尸体。辛弃疾清点部下,仅有两人轻伤,可谓大获全胜。但他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

金人斥候已经渗透到此地,看来完颜亮南侵之日不远了。他沉声道,随后转向谢珩,关切地问,谢先生没事吧?

无妨。谢珩淡淡道,目光却落在辛弃疾渗血的左臂上,辛义士受伤了。

方才混战中,一支冷箭擦过了辛弃疾的手臂。他浑不在意地摇摇头:皮外伤而已。倒是谢先生...他注意到谢珩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显然方才的颠簸牵动了伤势。

前面就是渡口,我们尽快过江。辛弃疾不再多言,命令部下简单包扎伤口后立即启程。

谢珩看着这个年轻将领坚毅的背影,心中暗叹。历史上的辛弃疾,就是在这次南归后不久,得知耿京被叛徒所害,毅然率领五十骑突袭五万人的金军大营,生擒叛徒张安国,然后千里南归。这等胆识气魄,确实非常人可及。

众人很快来到渡口,乘船渡江。站在船头,望着滚滚东去的长江,谢珩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时代特有的悲怆与无奈。偏安一隅的朝廷,虎视眈眈的金国,还有眼前这个满怀热血却注定要经历无数挫折的年轻人...

渡江之后,辛弃疾安排众人在驿馆住下。他亲自为谢珩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又请来驿馆中的医师为谢珩诊治。

那老医师看到谢珩肩头的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何等歹毒的手段?伤口周围的皮肉竟如枯木般失去了生机!

谢珩平静地道:旧伤而已,劳烦先生开些寻常金疮药即可。

老医师连连摇头:这等伤势,老朽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寻常药物恐怕...

无妨。谢珩打断他,我自有调理之法。

辛弃疾在一旁看着,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位谢先生显然不是普通人,那诡异的伤势,那超凡的气度,还有今日江边那支莫名偏转的箭矢...

待医师离去后,辛弃疾郑重地向谢珩行了一礼:今日江边,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谢珩微微挑眉:辛义士何出此言?

那支射向先生的箭,绝非自行偏转。辛弃疾目光如炬,虽然不知先生用何手段,但这份恩情,弃疾铭记在心。

谢珩看着这个敏锐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辛义士果然慧眼如炬。他顿了顿,道,我确实非是凡人,但具体来历,不便相告。

辛弃疾并未追问,而是道:先生伤势奇特,弃疾认识建康府中几位名医,或可...

不必了。谢珩摇头,我这伤,非药石可医。需要静养些时日,自行调理。

他走到窗边,望着南方天空。与忘川的联系依旧微弱,但已能隐约感知到方向。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强行破开空间返回忘川风险太大,必须等待伤势稍愈。

辛义士接下来有何打算?谢珩忽然问道。

明日便启程前往临安。辛弃疾语气坚定,务必面见圣上,陈说北伐之策。

谢珩沉默片刻,缓缓道:临安繁华,醉人心魄。望辛义士莫忘今日之志。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辛弃疾一时未能完全领会,只是郑重颔首:收复河山,乃弃疾平生所愿,绝不敢忘。

是夜,月明星稀。

谢珩独坐房中,尝试运转神力疗伤。但那寂灭之力极其难缠,每每在他运功时便躁动不安,使得疗伤事倍功半。

忽然,他心有所感,推开窗户。但见辛弃疾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望着北方星空,手中握着一卷文书,想必是准备呈给朝廷的奏表。月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那坚毅的眉宇间,竟已有了几分日后词中常见的忧愤之色。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辛弃疾轻声吟道,声音中满是壮志难酬的郁结。

谢珩静静地看着这个注定要背负一个时代悲情的词人,忽然觉得,这次意外的坠落,或许并非全然是坏事。

至少,他亲眼见证了一段传奇的开始。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时分。江风带着湿气吹入房中,谢珩肩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轻轻按住伤处,目光却依旧清明。

窗外,辛弃疾已经收起文书,转身回房。那挺拔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却也格外坚定。

谢珩轻轻合上窗户,盘膝而坐。紫薇神力在体内缓缓流转,虽然缓慢,但确实在一分分地消磨着那股阴冷的寂灭之力。

长夜漫漫,而前方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