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竟是高层权力交接出现了问题。”许星遥放下玉简。这种情况在各大宗门并不罕见,但发生在游天殿这等宗门身上,其影响却是可能会波及整个大陆。
接下来的几天,许星遥主要是在客栈房间内研读购买来的玉简,熟悉垂云大陆的风土人情、主要物产以及各大势力分布。偶尔出门,也是去坊市购买一些大陆常见的灵植种子及相关的种植典籍。
垂云大陆的灵植体系与九玄大陆颇有不同,因灵气和环境差异,孕育出了许多特有的物种,这让许星遥大开眼界,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扰。
这一日,他正在坊市一个专门售卖灵草种子的摊位上,仔细辨认一种名为“地炎苗”的灵植种子。这种灵植喜热,蕴含火灵之气,是垂云大陆几种常用丹药的辅料。
忽然,街道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灵兽坐骑的嘶鸣和修士的呵斥声。
“闪开!都闪开!巡天卫缉拿要犯,闲杂人等避让!”
只见一队约十人的巡天卫修士,骑着头生独角的青鳞灵狼坐骑,气势汹汹地冲入坊市街道。为首一名小队长模样的修士,手持一枚罗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人群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纷纷向街道两旁躲避,摊位被撞翻了好几个,灵草、材料散落一地,摊主却敢怒不敢言。
许星遥也随着人群退到路边,低眉垂目,尽量减少存在感。
那队巡天卫在街道中央勒停坐骑,那小队长手中的罗盘闪烁着微光,指针滴溜溜地转动着。
“就在这附近!给我搜!任何可疑人等,一律带回去盘问!”小队长厉声喝道。
麾下修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两旁的店铺和摊位,开始粗暴地盘查,尤其是对那些看起来修为不高的生面孔散修,态度极为恶劣。
许星遥心中微微一紧,他虽然手续齐全,但毕竟是外来者,很符合生面孔的特征。
果然,一名巡天卫修士很快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他,大步走了过来,眼神倨傲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干什么的?从哪里来的?身份木牌呢?”
许星遥保持镇定,取出望海港发放的临时身份木牌,递了过去,语气平静地回答:“在下许星遥,乃一介散修,刚从海外而来,欲在此地游历,学习灵植之法。”
那修士接过木牌,检查了一下,又狐疑地盯着他:“海外?跑这么远来学种地?看你修为不过灵蜕境,独自远渡重洋?骗谁呢!我看你形迹可疑,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竟就要伸手来抓许星遥的手臂。
许星遥体内灵力暗自运转,他不想惹事,但更不愿无故被带走,谁知道跟他们走会发生什么。
就在此时,又有一队人马从街道另一端快速而来,同样身着游天殿服饰,但法袍样式略有不同,袖口纹路是水波云纹,而非巡天卫的剑盾云纹。
“住手!”新来队伍为首的一名青年修士喝道,“赵灵羽,你们巡天卫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这里是港口坊市,按规矩,治安巡查乃是我云梭队的职责!你们越界了!”
那名叫赵灵羽的巡天卫小队长脸色一沉,收回抓向许星遥的手,转身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云梭队的李小子。缉拿要犯,乃是我巡天卫分内之事,何来越界之说?此人形迹可疑,我有权带回去审查!”
“可疑?”那李姓青年修士驾驭悬浮梭上前,扫了许星遥一眼,又看向赵灵羽,“你凭什么认定可疑?我看你是又想胡乱抓人,凑数冲业绩吧。此人既在我港口辖区,就算要查,也轮不到你们巡天卫越俎代庖!”
两队人马顿时在街道上对峙起来,气氛剑拔弩张。周围的修士凡人更是躲得远远的,噤若寒蝉。
许星遥心中暗叹,果然撞上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亲身经历了游天殿的内部倾轧,而且成了双方斗气的由头。
那赵灵羽似乎不愿在手你莫非想包庇嫌犯?”
李灵云毫不退让,道:“少给我扣帽子!赵灵羽,港口有港口的规矩!你的人现在立刻退出坊市,否则,别怪我按扰乱港口秩序上报!”
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几乎就要动手。许星遥被夹在中间,看似平静,实则心神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最终,那赵灵羽似乎顾忌着什么,恶狠狠地瞪了李灵云和许星遥一眼,咬牙道:“好!好你个李灵云!咱们走着瞧!我们走!”
他悻悻地一挥手,带着巡天卫的人马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灵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这才转向许星遥,脸色缓和了一些:“这位道友,受惊了。巡天卫近来行事越发跋扈,让你见笑了。你的身份木牌无误,可以走了。日后在港口区域,若再遇到此类事情,可报我云梭队的名号。”
许星遥连忙拱手:“多谢李道友解围。”
“分内之事。”李灵云摆摆手,不再多言,带着人也离开了。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
许星遥站在原地,看着周围逐渐恢复秩序的人群,以及那些摊主们脸上无奈又麻木的神情,心中却无多少轻松之感。
这只是冰山一角,是两大派系日常摩擦的一缩影。可以想象,在这垂云大陆的深处,在那游天殿的山门之内,斗争将是何等的激烈和残酷。
他弯腰,帮旁边那位被撞翻了摊位的灵植摊主拾起散落的灵草。摊主连声道谢,低声道:“道友快些离开吧,最近不太平,他们今天没抓成你,说不定还会找后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