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布褂子老头见势不妙,突然抓起地上的蒲扇,往戏台方向一扔。蒲扇在空中散开,变成无数纸蝶,每只翅膀上都画着诡异的符咒,嗡嗡地朝两人飞来。
“屏住呼吸!”吴起灵喊道,同时拽过韩舒芙的手,将她按在自己身后,“这些纸蝶会钻进人的鼻孔,勾走魂魄!”
他挥剑斩断几只纸蝶,却见更多的纸蝶从四面八方涌来。韩舒芙突然想起包里有打火机——那是昨晚在草药铺买的,本想用来应急。她掏出打火机点燃,朝纸蝶群扔过去。
火苗遇到纸蝶,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纸蝶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很快化作灰烬。那老头惨叫一声,身体像被点燃的纸一样迅速收缩,最后变成一小堆焦黑的纸灰。
戏台失去了操控,开始剧烈摇晃,蓝布棚顶“哗啦”一声塌下来,露出后面的砖墙——墙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人脸,此刻正慢慢渗出血水。
“快走!”吴起灵拉着韩舒芙往外跑,身后传来戏台坍塌的巨响。跑出巷口时,韩舒芙回头望去,只见那片废墟上飘着无数白色的光点,像是被释放的魂魄,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吓死我了。”她靠在墙上喘气,手心全是冷汗。
吴起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塞进她手里:“这是安神符,贴在床头。刚才你离得太近,沾了点阴气。”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不是让你别去吗?鬼戏不能看,这是最基本的忌讳。”
韩舒芙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说的‘民间的鬼’到底是什么样。再说了,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吴起灵一怔,耳根又开始发烫。他别过脸,看着巷口的灯笼:“别总把自己置于危险中。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
“可你这次来了。”韩舒芙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轻轻拂去他蓝夹克上沾着的纸灰,“起灵,谢谢你。”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肩膀,带着微凉的温度。吴起灵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握着黑渊秦皇剑的手紧了紧,剑身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情绪,轻轻震颤了一下。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知道啦。”韩舒芙笑着点头,将那张安神符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包里,“不过,刚才那些魂魄被释放的时候,好像挺开心的。”
“嗯,它们被困在鬼戏里太久,终于能入轮回了。”吴起灵抬头看向夜空,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清辉洒满长巷,“民间的忌讳,大多是前人用命换来的教训。鬼戏不能看,就像荒村不能乱闯,都是为了保命。”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月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一片星光:“下次想看皮影戏,我带你去正规的戏班。有我在,只看活人演的戏。”
韩舒芙的心猛地一跳,用力点头:“好。”
夜风穿过长巷,吹得灯笼轻轻摇晃。吴起灵看着她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比起那些凶神恶煞的邪祟,眼前这个总爱冒险的姑娘,似乎更让他牵挂。他握紧了黑渊秦皇剑,剑身的温度与胸口的麒麟血渐渐融合,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或许,所谓的守护,不只是斩妖除魔,更是护着身边的人,不让她沾染半分阴邪。而这份心思,就像今晚的月光,明明灭灭,却早已在心底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