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残页现(1 / 2)

晨光漫过拆迁区的断壁时,吴起灵正蹲在芯火台的碎片前。蓝夹克的袖口沾着未干的露水,指尖捏起半块焦黑的石片,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扭曲的符文,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抠下去的。

“还能看出什么吗?”韩舒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换了身米白色的职业装,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显然凌晨的事耗了她不少心神。手里提着的保温桶冒着热气,揭开盖子时,飘出葱花鸡蛋面的香气。

吴起灵抬头时,正撞见她递来筷子的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韩舒芙先移开目光,指着石片轻声道:“这些符文和我家老宅地下室里的好像,只是……”

“只是更邪性。”吴起灵接过面碗,热气模糊了镜片后的眼神,“你家的符文是镇宅的,这些是养邪物的。芯火台不是偶然出现在这的,有人故意用它聚阴气,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低头吃面时,韩舒芙蹲在他身边,从包里拿出放大镜,小心翼翼地翻看那些石片。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忽然“咦”了一声,捏起块指甲盖大的残片:“这里好像粘着纸。”

残片边缘确实粘着半张焦黑的纸角,上面隐约能看见几个暗红色的字,像是用血写的。吴起灵放下碗,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点透明液体涂在纸上。随着液体渗入,字迹渐渐清晰——“荒村西,老槐下,血契……”

后面的字被烧得只剩灰烬。吴起灵的眉头瞬间拧紧:“血契书!”

韩舒芙的呼吸也顿了半秒。她爷爷临终前攥着的那半块玉佩,上面刻的正是“血契”二字。家族代代相传的说法是,韩家祖上曾与一位驱魔师订过血契,可那契约究竟写了什么,连族里最老的长辈都说不清。直到三个月前,老宅地下室突然出现诡异的黑影,她才开始追查这件事。

“西头那棵老槐树,”韩舒芙站起身,看向拆迁区深处,“我昨天查资料时看到过,那是荒村唯一没被砍掉的老树,据说有上百年了。”

吴起灵将残片收好,抓起靠在墙边的黑渊秦皇剑。剑鞘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抬头时,正撞见韩舒芙担忧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韩舒芙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血契书牵扯到韩家,我不能只站在旁边。”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个小巧的银质罗盘,“这是爷爷留下的,能测阴气,或许能帮上忙。”

吴起灵看着她手里的罗盘,又看了看她眼底的执拗,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跟紧我,别碰任何挂在树上的东西。”

荒村西头的老槐树确实有些邪门。树干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像无数只干枯的手。更奇怪的是,周围的断墙都长了半人高的杂草,唯独槐树底下寸草不生,地面硬得像块铁板。

“阴气很重。”韩舒芙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银盘边缘甚至凝起了一层白霜,“比芯火台那里还重。”

吴起灵没说话,只是将黑渊秦皇剑握得更紧。麒麟血在血脉里缓缓流动,皮肤下的淡金纹路若隐若现。他绕着槐树走了半圈,忽然停在背阴的一面——树干上刻着个半人高的凹槽,里面放着个黑色的木盒,盒盖上贴着张黄符,符纸边缘已经发黑。

“这符是近期贴的,”吴起灵指尖拂过符纸,触感粗糙,“但盒子上的包浆至少有五十年了。”

他小心地揭下黄符,刚打开木盒,一股腥甜的气味就涌了出来。盒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半张泛黄的纸,正是血契书的残页。

“韩氏长女,以血为引,借鬼王之力……”韩舒芙念到一半,突然停住。残页上的字迹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纸边滴落在地,地面瞬间冒起白烟,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不好!”吴起灵猛地将她拽到身后,黑渊秦皇剑出鞘的瞬间,老槐树剧烈摇晃起来。无数根藤蔓从树洞里钻出,上面长满了倒刺,像毒蛇般缠向两人。

“是树妖!”韩舒芙的罗盘“啪”地裂开,她迅速从包里摸出几张符纸,“这些是我找玄门堂的人画的,不知道有用没——”

话没说完,藤蔓已经缠上她的手腕。倒刺扎进皮肤的瞬间,韩舒芙疼得闷哼一声,低头时,竟看见藤蔓上的倒刺在吸食她的血,原本青黑色的藤蔓渐渐泛起暗红。

“舒芙!”吴起灵目眦欲裂,黑渊秦皇剑横扫而出,剑气斩断缠向她的藤蔓。可那些藤蔓像是无穷无尽,断口处迅速冒出新的枝芽,反而缠得更紧。

他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老槐树吸够百人血,可化树妖,喜食处子血,尤其偏爱带有灵脉的女子。韩家祖上是驱魔世家,血脉里藏着灵脉,难怪这树妖盯着她不放。

“忍着点!”吴起灵突然抓住韩舒芙受伤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滴在她的伤口上。麒麟血碰到她的血时,突然腾起淡金色的光,顺着藤蔓蔓延上去。

“嗷——”树妖发出刺耳的尖叫,藤蔓迅速萎缩,从韩舒芙手腕上脱落,在地上蜷成一团焦黑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