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的青石板被夜雨打湿,泛着幽冷的光。吴起灵踩着积水往前走,蓝夹克的下摆扫过墙角的青苔,带起串细密的水珠。秦皇剑-红焰麒麟在鞘中微微震颤,剑身上的麒麟浮雕像是嗅到了什么,眼窝处闪过丝赤金色的光。
“就是这里。”韩舒芙停在间挂着“聚珍阁”牌匾的老店前,木质门板上布满虫蛀的孔洞,风从缝隙里钻进去,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她从包里拿出支特制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时,能看到门楣上刻着的诡异符文——和张前辈那半块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吴起灵抬手按在门板上,掌心的麒麟血突然发烫。那些符文像是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皮肤表面凝成个扭曲的“锁”字。“是镇魂符的变种。”他屈指在门板上敲了三下,每下都落在符文的节点处,“但被人动了手脚,变成了锁魂阵的阵眼。”
手电筒的光束突然闪烁起来,韩舒芙低头时,发现脚边的积水里映出张模糊的人脸——那是个穿着红衣的女人,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只有双渗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她猛地后退半步,撞在吴起灵背上,手电光晃到墙角时,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是阵气形成的幻象。”吴起灵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安定了些,“这阵法能勾起人心里的恐惧,别盯着水面看。”他抬脚踹向门板,木质结构发出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道半尺宽的缝隙。
从缝隙里钻进去时,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店里的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角落里堆着些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隐约能看出是人形。韩舒芙用手电扫过那些红布,发现布面上绣着的不是吉祥图案,而是密密麻麻的锁链纹,针脚里还渗着黑红色的污渍。
“这些是替身俑。”吴起灵捡起块掉落的红布,指尖捻起点污渍凑到鼻前,“是人血混着骨灰绣上去的,用来代替活人承受阵法的反噬。”他突然将红布扔在地上,靴底碾过的瞬间,布面突然鼓起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手电光突然照到后院的木门,门闩已经朽烂,虚掩的门缝里透出股更浓重的腥气。韩舒芙刚要迈步,就被吴起灵拉住——门槛上画着道半指宽的血线,线的尽头连着口被石板盖住的枯井,井沿上刻着的符文和门板上的形成呼应,构成个完整的阵法轮廓。
“别踩血线。”吴起灵从怀里掏出张黄符,指尖燃起的幽蓝火苗将符纸点燃,灰烬落在血线上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黑烟。“这是用六十四个人的心头血画的,踩进去会被阵法认成祭品。”
韩舒芙看着那口枯井,井沿的青石板上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被人用指甲抠过。她突然注意到石板边缘的泥土里,嵌着半块断裂的玉佩——和张前辈那半块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起灵,你看这个。”她蹲下身想要去捡,手腕却被吴起灵攥得更紧。
“别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手电光顺着他的视线照过去,玉佩周围的泥土里,露出圈细小的金属线,线的另一端埋在地下,隐约连着井里。“是引魂线,碰了会惊动井底的东西。”他从鞘中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金色的剑光劈向地面时,金属线突然绷直,发出琴弦断裂般的锐响。
随着线断的瞬间,枯井里传来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井底浮了上来。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剑指并拢对着井口虚点,空气里突然炸开道无形的气浪,吹得周围的红布替身俑簌簌作响。井口的石板开始剧烈震颤,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井沿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个诡异的符文。
“阵法被激活了。”韩舒芙从包里拿出镇岳令,玉质的令牌在掌心发烫,“井底有东西要出来了。”
吴起灵突然纵身跃起,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尖点在井沿的符文中心。剑身上的麒麟浮雕猛地张开嘴,喷出道赤金色的火焰,火焰顺着符文游走,将那些渗出来的暗红色液体烧得噼啪作响。“是骨煞。”他低头看向韩舒芙,额角的汗珠混着麒麟血的红纹滑落,“这口井连通着骨山,有人在井底养了只骨煞当守门犬。”
井里的响动越来越大,石板被顶得向上凸起,缝隙里伸出只惨白的手——那是只由无数碎骨拼凑成的手,指节处还挂着未腐的皮肉,指甲缝里嵌着乌黑的泥土。韩舒芙握紧镇岳令,令牌上的纹路突然亮起,道白光从令牌里涌出来,撞在那只骨手上,发出声凄厉的嘶鸣。
“用镇岳令稳住阵眼!”吴起灵的声音带着内力的震颤,他足尖在井沿上轻点,身体腾空翻转时,秦皇剑-红焰麒麟划出道圆弧,赤金色的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那些从缝隙里钻出来的骨爪尽数斩断。碎骨落在地上,竟然还在蠕动着想要重新拼凑在一起。
韩舒芙依言将镇岳令按在井沿的符文中心,玉牌与石板接触的瞬间,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个裂纹里都冒出淡蓝色的火焰,将整个枯井围在中间。那些替身俑在火焰中扭曲变形,红布被烧成灰烬后,露出里面的东西——竟是些用孩童骸骨拼成的小人,关节处还串着细小的铜铃。
“是养煞用的骨童。”吴起灵落地时,靴底踩碎块蠕动的碎骨,“难怪这阵法这么邪门,用孩童的怨气养骨煞,阵眼的锁魂力至少翻了三倍。”他突然转身,剑指指向韩舒芙身后,那里的阴影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正捏着串用骨珠编成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