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芙后颈的红痕刚褪去三成，病房的白炽灯突然开始剧烈闪烁。电流滋滋的杂音里，吴起灵猛地攥紧韩舒芙的手腕，掌心的麒麟血在皮肤相贴处发烫——这是邪祟逼近的征兆。
“起灵？”韩舒芙刚从昏迷中睁眼，就被他按回被子里。男人的蓝夹克还沾着暗红血渍，侧脸线条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握着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别动。”吴起灵的声音压得很低，眼角余光扫过病房门底——那里正渗进一缕极细的黑雾，落地时竟凝成只苍白的手，指甲涂着剥落的红蔻丹。
秦皇剑-红焰麒麟在鞘中发出嗡鸣，赤金色的微光顺着剑鞘缝隙漫出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吴起灵侧身挡在病床前，格斗式的脚步稳稳扎根，左臂肌肉绷紧，随时能挥出致命一击。
黑雾在门内聚成半透明的人形，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湿透的白裙滴着浑浊的水，每一滴落在地板上，都腐蚀出个浅褐色的小坑。她缓缓抬头，腐烂的嘴唇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吴起灵……还记得洪佳怡吗？”
这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尖锐又黏腻。吴起灵瞳孔骤缩——洪佳怡，三年前死于骨山塌方的女大学生，当年正是他接手的案子，却因现场怨气过重没能引渡成功，成了他职业生涯里为数不多的遗憾。
“你怎么会在这？”吴起灵的剑鞘微微抬起，指向女鬼眉心。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尸腐味里，还混着股熟悉的檀香味——那是骨山乱葬岗特有的镇魂香，显然这女鬼刚从那里出来。
洪佳怡的长发突然无风自动，遮在脸前的发丝裂开缝隙，露出只翻白的眼球：“我来……讨债啊。”她的手臂诡异地拉长，指尖直取韩舒芙的脸，“当年你为了救这个女人，把我丢在塌方的山洞里喂尸虫！现在……该她还了！”
“放肆！”吴起灵左脚向前横踏半步，腰间发力拧转，右肩带动剑鞘狠狠砸向女鬼的手腕。这记格斗术中的崩拳带着麒麟血的灼热，击中的瞬间，女鬼的手臂竟像被烈火灼烧般冒出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叫。
韩舒芙趁机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却发现电话线早已被黑雾腐蚀成粉末。她抓起桌上的金属水杯，在洪佳怡再次扑来时猛地砸过去：“不准碰他！”
水杯擦着女鬼的侧脸飞过，撞在墙上摔得粉碎。洪佳怡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激怒，腐烂的脸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千金小姐？就凭你也敢拦我？”她猛地转身，长发化作无数条黑色藤蔓，缠向韩舒芙的脖颈。
“小心！”吴起灵反手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金色的剑光瞬间撕裂黑雾。他踏着九宫步绕到女鬼身后，剑柄顶住对方脊椎的同时，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蘸着掌心渗出的麒麟血，重重按在她后心——那里正是怨气凝聚的死穴。
“嗤——”
血指落下的地方冒出白烟，洪佳怡的身体剧烈颤抖，白裙下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森白的肋骨。但她眼中的怨毒却更甚，竟硬生生扭转身体，张开嘴咬向吴起灵的喉咙，满口黑牙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肉。
“起灵！”韩舒芙抓起台灯砸过去，铜制灯座擦着吴起灵的耳边飞过，狠狠砸在女鬼后脑勺上。虽然对灵体造不成实质伤害，却让洪佳怡的动作迟滞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的空隙，吴起灵已侧身避开咬击，同时剑柄向上翻转，借着格斗术里的擒拿劲，死死锁住女鬼的右臂。他能感觉到掌下的皮肤正在快速腐烂，黏腻的触感让人作呕，但握着剑柄的手却稳如磐石：“三年前你死于工程偷工减料，与韩家无关，更不该迁怒于她！”
“无关？”洪佳怡狂笑起来，笑声里混着骨头摩擦的咯吱声，“那个开发商就是韩舒芙的叔叔！是他为了赶工期，在暴雨天强行爆破才引发的塌方！你敢说她不知情？”
韩舒芙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她确实记得三年前叔叔的公司出过安全事故，只是当时被家族压下去，对外只宣称是意外。没想到……
“我叔叔已经入狱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法律给了他惩罚，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滥杀无辜。”
“惩罚？”洪佳怡猛地挣脱吴起灵的钳制，周身黑雾暴涨，将整个病房笼罩在阴冷之中，“他在牢里吃穿不愁，而我呢？我被埋在冰冷的地下三年，每天都在等你叔叔的报应！可你们这些活着的人，早就把我们忘了！”
她的长发突然化作利爪，直取韩舒芙的眼睛。吴起灵瞳孔骤缩，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横在两人之间，赤金色的剑身撞上利爪，发出金属交鸣般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