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芙,你可别出事。
市警局证物仓库在地下三层,常年不见天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韩舒芙跟着证物管理员走在狭长的走廊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吴起灵发来的消息:“到了告诉我,别擅自打开箱子。”
“韩总,就是这个。”管理员指着角落里一个贴了封条的木箱,“昨天从造纸厂搜出来的,一共三箱,这箱装的都是金属器物。”
韩舒芙点头:“麻烦你了,王警官,我让人来搬。”
管理员走后,她按吴起灵说的,先拿出黄纸符在木箱上绕了三圈,嘴里默念着他教的几句简单咒语。符纸接触到木箱的瞬间,突然“滋”地一声冒出点青烟,空气里的霉味似乎淡了些。
她叫来随行的保镖,让他们用黑布将木箱裹紧,小心翼翼地搬到车上。整个过程很顺利,直到车子驶出警局停车场,她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后颈有点发凉,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后视镜里除了车流,什么都没有,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心里发毛。
“师傅,麻烦快点。”她催促道,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衣领里的黄纸符,那点暖意似乎弱了不少。
车子刚拐过街角,突然“吱呀”一声急刹车。韩舒芙往前一冲,差点撞到前排座椅:“怎么了?”
“韩总,前面……前面好像有人。”司机的声音带着颤音。
韩舒芙抬头,看见车前方的十字路口中央,站着个穿白裙的女人。女人背对着他们,长发垂到腰际,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间,周围的车辆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径直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是鬼!
韩舒芙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想起吴起灵的话——养煞镜的煞气会引来邪祟。她刚要让司机绕路,就见那白裙女人缓缓转过身来。
女人的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笑容。她张开嘴,无声地说了句什么,韩舒芙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狠狠掐住!
“呃……”她疼得闷哼一声,眼前瞬间发黑。保镖察觉到不对,刚要回头,就见车窗上突然爬满了黑色的手印,车内的温度骤降,像是掉进了冰窖。
“快……开车……”韩舒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手指在包里摸索着手机,想给吴起灵打电话。
可就在这时,那个装着青铜镜的木箱突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紧接着,箱子表面的黑布开始剧烈起伏,仿佛里面藏着活物。
“韩总!箱子在动!”保镖惊叫道。
韩舒芙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养煞镜的煞气已经冲破了黄纸符的束缚,开始引动周围的邪祟。
十字路口的白裙女人越来越近,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韩舒芙感觉呼吸困难,后颈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
“锵——!”
赤色的剑光像道闪电划破昏暗的车厢,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韩舒芙费力地睁开眼,看见吴起灵站在车门口,蓝夹克的衣角还在飘动,手里的秦皇剑-红焰麒麟泛着熊熊燃烧般的红光,剑身上滴落的黑色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个白裙女鬼已经消失不见,车窗上的黑手印也随之消散,只有那个木箱还在微微起伏。
“起灵?”韩舒芙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吴起灵没说话,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掌心的暖意瞬间涌遍全身,刚才的剧痛和窒息感立刻消失了大半。他的脸色比在病房时更白,嘴唇泛着青,显然是强撑着赶来的。
“谁让你逞能的?”他的语气带着点怒气,眼神里却满是后怕,“说了让你等我,为什么不听?”
韩舒芙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抓住他按在自己后颈的手,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这个永远天不怕地不怕的驱魔师,此刻竟在发抖。
“我错了。”她轻声说,声音低得像道歉,又像撒娇。
吴起灵愣了一下,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头的火气瞬间消了。他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那个还在起伏的木箱,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别愣着了,开车回医院,这镜子得立刻处理,再拖下去,还会引来更厉害的东西。”
司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发动车子。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身还在微微嗡鸣,像是在安抚着什么。
韩舒芙靠在椅背上,看着吴起灵的侧脸。他正紧盯着那个木箱,下颌线绷得很紧,蓝夹克的后背又渗出了血迹,显然是刚才急着赶来时扯裂了伤口。
她悄悄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角。吴起灵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躲开。
车子驶进医院停车场时,韩舒芙突然说:“下次,我跟你一起。”
吴起灵转头看她。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不躲了。”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你救过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跟你一起扛。”
吴起灵看着她眼里的认真,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阳光一样驱散了车厢里最后一丝阴霾。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好。”他说。
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身轻轻颤了颤,仿佛在为这个约定作证。而那个被黑布裹着的木箱里,青铜镜的镜面正隐隐发光,映出个模糊的、属于古老邪祟的影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