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部队的直升机轰鸣声还在头顶盘旋时，吴起灵已经坐在韩舒芙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医疗兵用特制凝胶处理手臂上的灼伤。麒麟血灼烧后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刚才与鬼王爪牙对冲时震裂的伤口里，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玄铁石地基的阵法虽然被破，但阴煞已经渗透进了市政管网。”韩舒芙将城市地图铺在茶几上，指尖点过几条标注着红光的地下管道，“灵能监测仪显示，这些线路正在往老城区蔓延，那里的胡同多是明清时的老宅，阴气本就重。”
吴起灵扯掉手臂上的纱布，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蓝翔夹克套上。衣摆处被锁链划破的口子还没补，风一吹就能看到里面贴身的黑色作战服，那是韩舒芙特意让人给他定制的，面料里织了防阴煞的银丝。
“老城区的城隍庙在民国时被炸了，镇不住场子。”他拿起茶几上的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日光灯下泛着赤金色的光，剑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像是有火焰在流动，“得去看看源头在哪。”
韩舒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比平时烫了些：“我让特勤组备了车，还有这个。”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七枚黑色鳞片的碎渣，“技术部分析过，这些鳞片含有的阴性能量，和二十年前孤儿院遗址的土壤成分完全一致。”
吴起灵捏起一片碎渣，指尖的麒麟血瞬间发烫。碎渣在他掌心化作一缕青烟，残留的气息让他想起刚才裂缝中那只覆盖鳞片的巨爪：“是鬼王的鳞甲碎片，这些影根本不是独立存在的，只是从他身上剥离的阴煞凝聚体。”
车刚驶出韩氏大厦的地下车库，导航屏幕突然跳出紧急推送——老城区的三条胡同同时出现“鬼打墙”现象，已有七名居民被困在巷子里，手机信号全部中断。
“是西四胡同那片。”韩舒芙放大地图，指尖划过几条交错如迷宫的巷道，“那里的排水系统还是清末的，管道四通八达，正好成了阴煞流动的通道。”
吴起灵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碾过路边的积水，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想起五年前第一次在老城区抓鬼的事——那时候他刚出师，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在胡同里被只画皮鬼追得绕了十八圈，最后是靠翻墙爬屋顶才反败为胜。
“那次你救的老太太，上周还来公司送锦旗。”韩舒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包里拿出瓶矿泉水递过去，“她说总梦到个穿蓝夹克的年轻人，问是不是你。”
吴起灵的喉结动了动。他记得那老太太，当时对方被画皮鬼困在柴房，手里还死死攥着给孙子留的糖葫芦。现在想来，那些看似普通的市井烟火，或许才是最该守护的东西。
车在胡同口被警戒线拦住，灵能部队的士兵正往居民手里分发护身符。带队的队长看到吴起灵立刻迎上来，手里的检测仪还在滴滴作响：“吴先生！里面的阴气形成了循环，进去的人都会在同一个巷口打转，我们的破阵符刚贴上去就烧没了！”
吴起灵没说话，只是拔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金色的剑气扫过巷口时，空气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原本笔直的巷道在剑气中扭曲了一下，露出后面重叠的影子。
“是镜像空间。”韩舒芙拿出特制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却始终指着西北方向，“有人用阴煞扭曲了空间，把三条胡同变成了嵌套的迷宫，每个岔口都连着不同的时间流。”
吴起灵将剑插回鞘里，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在蓝翔夹克的袖口下发出轻微的声响，那是他准备格斗时的习惯性动作：“你在外面接应，我进去。”
“我跟你一起。”韩舒芙从包里拿出柄短刃，刃身刻着镇魂符文，“镜像空间会反射攻击，你的格斗术需要人配合掩护。”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就像三年前在镜中鬼巢穴里，明明吓得指尖发白，却还是握紧他递过去的符纸。吴起灵看着她眼里的坚定，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推开了警戒线。
踏入胡同的瞬间，周围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原本熟悉的青砖灰瓦变成了泛着潮气的暗红色，墙角的青苔渗出黑色的粘液，空气中弥漫着腐木的味道。身后的巷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一模一样的胡同岔口。
“罗盘指向没变。”韩舒芙举着罗盘往前走，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跟着指针走，应该能找到阵眼。”
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三个穿着肚兜的小孩蹲在墙根玩弹珠，看到他们时齐齐抬起头——那些孩子的脸都是纸糊的，眼睛是用朱砂点的，嘴角咧开到耳根。
“叔叔阿姨，要不要来玩？”纸人孩童咯咯笑着，手里的弹珠突然变成了眼球，“输了的人，要把影子留下哦。”
吴起灵突然将韩舒芙拉到身后，左拳凝聚起金红色的火焰：“是纸扎鬼，靠吸食影子维持形态。”
话音未落，纸人孩童已经扑了上来。他们的身体在空中拉长，变成三丈多长的纸筒，带着阴风卷向两人的影子。吴起灵侧身避开第一个纸筒，同时抬脚踹向第二个纸人的膝盖，纸糊的躯体在巨力下弯折，露出里面塞满的坟头草。
“剑指·穿云！”他没拔刀，只是屈指成剑，金红火焰顺着指尖射出，精准地刺穿了第三个纸人的额头。朱砂点的眼睛瞬间熄灭，纸人化作漫天纸灰飘落。
“小心脚下！”韩舒芙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刚才被踹折的纸人躯体里，坟头草突然疯长，根须像毒蛇般缠上吴起灵的脚踝，往泥土里拖拽。
吴起灵反手抓住韩舒芙的手腕，借着她的拉力腾空跃起，同时膝盖下压，将缠在脚踝上的草根碾断。落地时他顺势翻滚，避开从头顶落下的纸筒，右手已经握住了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柄。
“这些纸人只是幌子，阵眼应该在更深的地方。”韩舒芙用短刃劈开缠上来的草根，罗盘的指针突然剧烈晃动，“阴气浓度在飙升，有东西在靠近！”
胡同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铁链在行走。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身影缓缓走来，脖子上套着三尺粗的铁锁，每走一步，锁链就会在青石板上拖出火花。那官服上的补子是黑色的，脸被斗笠遮住，只能看到垂下来的花白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