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雨停了,天边裂开一道鱼肚白,将城西工地的泥泞映照得格外清晰。吴起灵坐在韩舒芙的车里,指尖还残留着镇魂石的冰凉触感。副驾驶座上放着换下来的蓝翔夹克,水洗过的布料皱巴巴的,却比任何昂贵的外套都让他安心。
“沈老爷子说,民国时期沈家和一个姓柳的道士合作过,镇魂石很可能被柳家后人藏在城南古玩街。”韩舒芙转动方向盘,黑色宾利平稳地汇入早高峰的车流,“那片老街区鱼龙混杂,不少店铺明着卖古玩,暗地里做阴物生意。”
吴起灵摩挲着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鞘,红焰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阴市的人既然敢动镇魔鼎,肯定也盯着另外两块镇魂石。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
车窗外掠过林立的高楼,很快转入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两侧的店铺多是白墙黑瓦,门楣上挂着褪色的幌子,“聚宝阁”“藏珍轩”的牌匾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与市中心的繁华不同,这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霉味。
“就是这家‘柳记骨董铺’。”韩舒芙将车停在巷口,指着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木质门板斑驳不堪,门环上挂着把生锈的铜锁,窗棂上糊着的窗纸破了好几个洞。
吴起灵推开车门,刚走近就察觉到不对劲。店铺周围的阴气比别处重得多,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浸染过。他伸手推了推门板,“吱呀”一声,门竟然没锁。
“小心点。”韩舒芙跟在后面,从包里拿出防身的喷雾,“沈老爷子说柳家最后一代传人去年就失踪了,店里应该早就没人了。”
店内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落满灰尘的瓶瓶罐罐,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旧书,散发出呛人的霉味。正对着门的香案上摆着个牌位,黑漆剥落,隐约能看清“柳氏先祖之位”几个字,香炉里的香灰早已凝固。
“有人来过。”吴起灵指着地上的脚印,灰尘被踩出一串清晰的鞋印,一直延伸到后堂,“而且不止一个。”
他拔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的剑光划破昏暗,照亮了货架后藏着的暗门。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淡淡的血腥味。
“里面有东西。”吴起灵压低声音,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后堂不大,靠墙摆着个老旧的樟木箱,箱盖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箱底却积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是干涸的血迹。
“镇魂石不在这。”韩舒芙捂住口鼻,目光扫过墙上的挂画。那是幅水墨画,画的是滨海市的老码头,墨迹却比寻常画作深得多,边缘还泛着黑色的晕染。
吴起灵走到画前,指尖拂过画框,突然停在右下角的落款处。那里除了画家的印章,还有个极小的刻痕,形状像是半截锁链。
“这画有问题。”他伸手取下画,背后的墙壁上赫然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个青铜小盒。打开盒子,里面没有镇魂石,只有一绺黑色的头发,用红线缠着,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是养鬼用的青丝蛊。”吴起灵皱眉,将盒子合上,“柳家后人应该是被阴市的人抓了,对方故意留下这个,是想引我们过去。”
话音刚落,前堂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碰倒了货架上的瓷器。两人立刻警惕起来,吴起灵握紧长剑,示意韩舒芙躲到他身后,慢慢朝着前堂走去。
晨光从破窗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前堂空无一人,只有货架上的一个青花瓷瓶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但奇怪的是,地上的脚印除了他们的,又多了一串小巧的鞋印,像是个孩子留下的,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香案前。
“谁在那里?”吴起灵沉声问道,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尖微微颤动,感应到了附近的阴气。
香案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慢慢走了出来。她梳着双丫髻,脸色白得像纸,眼睛却黑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吴起灵手里的青铜小盒。
“把盒子给我。”小女孩的声音尖细刺耳,完全不像个孩子该有的嗓音,“不然,你们都别想走。”
韩舒芙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身上的阴气比昨晚的阴兵还重,显然是被人炼化过的小鬼。
吴起灵没有动,目光落在小女孩的脚踝上。那里缠着一圈黑色的线,线的末端隐没在虚空里,像是被什么人用术法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