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点燃般剧烈燃烧起来,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
“镇魂符是假的,但这镜子的材质是玄铁混朱砂,天生能克制阴邪。”吴起灵紧握着青铜镜,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以为破镜就能自由?太天真了!”
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对付怨灵最有效的办法不是斩杀,而是勾起它们的执念。于是他一边用剑气逼退李氏,一边扬声道:“当年害你的巡抚早就断子绝孙了!你困住的这些人里,有个小姑娘的外婆是你的同乡,小时候还听老人讲过你的故事,说你是个善良的绣娘……”
李氏怨灵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利爪停在离吴起灵脸颊不到三寸的地方。它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腐烂的脸上似乎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同乡……绣娘……”
“对,她们还在惦记你,说你绣的鸳鸯比活的还好看。”吴起灵趁热打铁,语气却依旧冰冷,“但你现在看看自己,变成了连鬼都不如的东西,值得吗?”
就在这时,韩舒芙突然喊道:“吴起灵!西北角落有面穿衣镜!”
吴起灵立刻会意。怨灵最怕的就是看见自己扭曲的模样,尤其是这种因执念化煞的凶灵。他猛地侧身避开李氏的爪击,同时将手中的青铜镜狠狠砸向西北方向。
青铜镜撞在穿衣镜上,两面镜子瞬间贴合在一起。李氏怨灵像被无形的线拽住,身不由己地冲向镜面。当它在穿衣镜里看见自己腐烂扭曲的模样时,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身体开始剧烈消散。
“不……这不是我……”它伸出手,似乎想触摸镜中的自己,却在接触到镜面的瞬间,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被青铜镜重新吸了回去。
随着怨灵被重新封印,那些被控制的宾客突然晃了晃,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纷纷露出茫然的神情。展厅的灯光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
吴起灵捡起嵌在穿衣镜里的青铜镜,镜面已恢复平静,只有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镇魂符痕迹。他将镜子塞进帆布包,转身看向韩舒芙,发现她正蹲在地上,轻声安抚着一个被吓坏的小女孩。
晨光透过会展中心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韩舒芙低垂的侧脸上,柔和得像幅画。吴起灵突然觉得,这身让他浑身不自在的西装,似乎也没那么难穿了。
“走吧。”他走过去,自然地接过韩舒芙手里的香槟杯放在旁边的托盘上,“这里的事交给安保,我请你吃豆浆油条。”
韩舒芙仰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穿西装吃豆浆油条?不怕被人笑话?”
吴起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笔挺的西装,又摸了摸帆布包里的蓝翔夹克,突然笑了:“怕什么,我这人向来表里不一。”
两人并肩走出会展中心时,韩舒芙突然想起什么,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对了,下周我家老爷子想请你吃饭,说是要谢你……”
“不去。”吴起灵想都没想就拒绝。他最烦应付长辈,尤其是韩家那种规矩繁多的豪门。
韩舒芙却脚步不停,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老爷子说,他有本民国时期的驱魔手札,上面记载着怎么彻底净化玄铁镜里的煞气。”
吴起灵的脚步猛地顿住。他侧头看向韩舒芙,对方正眨着眼睛看他,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像撒了把金色的粉末。
“地址。”他最终还是松了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韩舒芙立刻笑靥如花,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老地方,下周六晚上七点。这次不用穿西装。”
吴起灵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偶尔应付一下豪门饭局,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能让秦皇剑-红焰麒麟都认可的人,大概也差不到哪里去。
街对面的樱花树随风摇曳,花瓣落在吴起灵的帆布包上,像在为这趟意外的晚宴邀约,盖上温柔的邮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