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急诊楼的LEd屏还在滚动播放着夜间急诊指南,蓝绿色的光映在吴起灵沾着血污的蓝翔夹克上,晕开一片诡异的斑驳。他刚将最后一名被血煞波及的护士护进安全通道,转身时后腰的伤口突然撕裂般疼——刚才为了挡下血煞的尾扫,他硬生生用后背扛了一下,此刻冷汗已经浸透了里面的t恤。
“砰!”
黑金斩神刀重重剁在地面,刀身嗡鸣着震开扑来的两道血影。那些是被血煞吸食精血后化成的怨魂,此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在走廊里盘旋不散。吴起灵咬着牙站直身体,麒麟血在血脉里翻涌,顺着持刀的右臂蔓延到刀刃,瞬间燃起半尺长的金色火焰。
“滚!”
一声低喝带着灵力震荡,金焰刀风横扫而过,怨魂在惨叫声中化为飞灰。他喘着粗气回头看向安全通道的铁门,确认韩舒芙安排的安保人员已经带着病人转移,这才转身冲向顶楼——血煞最后消失的方向。
楼梯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每一步踩在台阶上都能听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吴起灵的听觉远超常人,他能清晰地分辨出上方传来的、不属于人类的沉重呼吸声,以及……若有若无的电话铃声。
这声音太突兀了。
凌晨三点的医院顶楼,本该只有风声和仪器的嗡鸣,可那铃声却固执地响着,像是老式座机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的杂音。
他握紧黑金斩神刀,脚步放轻。转过最后一级台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血煞庞大的身躯正蜷缩在天台角落,暗红色的鳞片上布满刀伤,却不再挣扎。它那颗没有瞳孔的血色眼珠,正死死盯着天台中央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部老式公用电话,机身早已泛黄,听筒却被一根黑色的线悬在半空,不断摇晃。电话铃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随着吴起灵的靠近,铃声突然变得急促,像是有人在另一端疯狂拨号。
“吼……”
血煞发出一声虚弱的低吼,却不敢上前,反而往后缩了缩,像是对那部电话充满了恐惧。
吴起灵皱眉。血煞这种级别的邪祟,连镇魂阵都能破,怎么会怕一部普通的电话?他缓缓靠近,麒麟血在体内警惕地运转,指尖的金芒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就在他距离电话还有三米远时,铃声戛然而止。
死寂在天台上蔓延,只有风吹动听筒摇晃的“咔啦”声。下一秒,听筒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起,悬在半空,紧接着,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麦克风:
“……喂?”
吴起灵浑身一僵。这声音不是通过电流传输的,而是直接钻进脑海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个冰冷的东西正贴着他的耳朵呼吸。
“找……谁?”那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翻找什么,“吴……起……灵?”
它念出名字的瞬间,电话机身突然冒出黑色的雾气,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只苍白的手,正握着听筒。那只手的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手腕处缠绕着几圈锈迹斑斑的铁丝,像是……上吊用的绳结。
“是你杀了……我的‘信使’?”沙哑的声音带着怨毒,“碎面……它还没完成任务呢……”
吴起灵猛地想起昨晚的碎面阴官,眼神一沉:“是你指使它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那声音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像是玻璃摩擦,“我是……等你的人啊……”
话音未落,悬在半空的听筒突然朝他飞射而来,带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吴起灵侧身避开,听筒砸在身后的水箱上,瞬间裂开,流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是凝固的血。
与此同时,天台的地面开始渗出黑色的水,那些水汇聚成流,顺着地砖的缝隙蔓延,所过之处,空气的温度骤降,墙壁上很快凝结出一层白霜。
“麒麟血……真好闻啊……”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再局限于电话,“三十年了……终于等到了……”
吴起灵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东西的目标不是普通人类,也不是为了报复他杀了碎面阴官,它从一开始就在等他,甚至可能……和他师父当年布下的镇魂阵有关。
“你认识我师父?”他厉声喝问,同时将黑金斩神刀横在胸前,刀身的金焰越燃越旺,逼得那些黑水无法靠近。
“认识?”那声音笑得更诡异了,“当然……认识……是他把我关在这里的啊……用他那把破刀……还有你的血……”
吴起灵心头剧震。师父的遗物里确实有一本手札,提到过三十年前在城西镇压过一个“言灵鬼”,能通过声音勾人魂魄,当时用了麒麟血混合法器才将其封印。难道……
“你是言灵鬼?”
“答对了~”黑色的雾气在天台中央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不断飘动的雾气,“可惜……没奖励哦……”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血煞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吴起灵转头看去,只见血煞庞大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暗红色的鳞片纷纷脱落,露出水,被吸入言灵鬼的雾气身体里。
“它太弱了……”言灵鬼的声音带着满足感,“不过……用来填肚子刚好……接下来……轮到你了……”
雾气人形猛地朝吴起灵扑来,速度快得留下残影。吴起灵不退反进,脚下踏出格斗术中的绊马式,身体压低的瞬间,黑金斩神刀贴着地面横扫,金焰刀风直接将雾气劈成两半。
但诡异的是,被劈开的雾气很快又重新凝聚,甚至比刚才更加浓郁。
“没用的……”言灵鬼的声音带着戏谑,“我的本体……不在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