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们在这哭哭啼啼，跟个娘们儿似的吗？”
“不是！”
“他们需要我们把腰杆挺得更直！把手里的枪握得更紧！”
“把我们1134艇的威风，打出去！”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人，不是好惹的！”
“伤了我们兄弟的，要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李响，那个十九岁的兄弟，他为了掩护战友牺牲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替他，替所有牺牲的战友，更好地活下去，更好地去战斗！”
“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一番话，掷地有声。
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静。
郝诚停止了粗重的喘息，丁政抬起了头，罗浩的眼神也重新聚焦。
悲伤依然笼罩着他们，但那股颓废和绝望。
却被林恒这番话，硬生生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是啊。
他们是军人。
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
“都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林恒的声音缓和下来，“然后，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
这一夜，注定无眠。
宿舍里，四个人躺在床上，眼睛都睁着，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耳边是战友均匀的呼吸声，但他们都知道，没人睡着。
脑子里，全是白天的画面。
枪声，爆炸声，鲜血，还有直升机起飞时卷起的狂风……
一幕一幕，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林恒猛地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动作惊动了其他人。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林恒没有说话，他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几份空白的行动报告，又拿出了笔。
他坐在桌前，拧开台灯。
一束昏黄的光，照亮了他面前那张洁白的稿纸。
他开始写。
从接到命令，到遭遇海盗，再到激烈的交火。
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最后一枪。
那个已经扔掉武器的海盗，跪在地上，满脸惊恐。
然后，是自己扣动扳机时，那决绝而冰冷的触感。
林恒的笔尖，在稿纸上微微停顿。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罗浩，郝诚，丁政也默默地爬了起来，各自拿了报告和笔，围坐在桌子旁。
没有人说话。
整个宿舍里，只剩下四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和笔尖划过稿纸时，那单调的“唰唰”声。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将那段血与火的记忆，封存在这薄薄的纸页里。
天，终于亮了。
第二天一早。
林恒带着三个眼圈发黑，但精神已经恢复过来的部下，来到了指挥室。
许野看起来也一夜没睡，眼里的血丝比他们还多，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报告！”
林恒站在门口，声音洪亮。
“进来。”
许野头也没抬，指了指桌子。
林恒走上前，将叠放整齐的四份报告，放在了许野面前。
“大队长，1134艇行动报告，请您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