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屿岚又一次进入了副本。
青雾像化不开的浓墨,将整个青雾村裹在一片死寂的灰蓝里。
湿冷的雾气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无形的冰膜,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苏屿岚带着张磊、林薇和赵凯踏入村口时,争吵声、哭喊声、呵斥声突然从雾气深处翻涌而来。
火把的光影在雾中扭曲成怪异的弧光,明明灭灭地映着村民们狰狞的面孔。
他们举着锄头、柴刀围堵着祠堂方向。
人群缝隙里,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女人被按在祠堂门槛上。
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满是泥污的脸上,泪水混着血痕淌下,撕心裂肺地哭喊。
“我没有通匪!村长你不能冤枉我!”那是阿桂的声音。
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被火烧过的丝线,穿透层层浓雾直扎耳膜。
带着濒死的绝望与不甘,在空旷的村子里反复回荡。
“小心!”苏屿岚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便从雾中窜出。
他们的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模糊的残影,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与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那是几只冤死鬼。
他们的衣衫破烂不堪,沾满了暗红发黑的血渍。
有的衣摆还挂着断裂的骨头碎片,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
眼眶深陷成黑洞,眼球早已不知所踪,嘴角咧到耳际,挂着凝固的血痂。
双手成爪,指甲泛着青黑的寒光。
指尖滴落着浑浊的黑水,朝着四人抓来。
“李铁匠没通匪!”
“阿牛是被冤枉的!”
“阿莲从来没见过土匪!”
“王木匠的手艺从不给匪人做!”
“赵小贩的账本清清白白!”
“周秀才只读圣贤书!”
六只鬼的嘶吼声混在一起,杂乱却字字清晰,苏屿岚目光一凝,瞳孔微微收缩。
不过瞬息之间,便将每只鬼的名字与喊出的冤屈。
对应,在脑海中搭建起精准的“名字-冤屈”图谱,没有丝毫遗漏。
张磊下意识抽出背上的鬼物长刀,就要朝着最近的一只冤死鬼扑上去。
苏屿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张磊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们的执念是证明清白,不是复仇。”
“硬打只会激化他们冤,触发‘冤重生’。到时候,他们只怕是更难打。”
一边带着几人跑路,他抬手指向不远处亮着微弱油光的铁匠铺,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李铁匠的台词直指‘通匪’指控,他的清白信物必然与铁匠身份相关。”
“生锈刀鞘,线索大概率在他的住处,我们先躲进屋里收集线索,避开正面冲突。”
四人踉跄着冲进铁匠铺,苏屿岚反手掩上门,顺手抄起门后的粗木杠死死顶住。
木杠与门框碰撞发出沉重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可是门并没有被这种诡异的力道打碎或者弄开,看来这个铁匠铺拥有一定的规则保护。
铺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铁屑味与铁锈味,混杂着一丝腐朽的霉味。
工作台杂乱地堆着锤子、铁块、凿子,还有一些未完成的铁器,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指尖一碰便簌簌掉落。
苏屿岚扫了一眼屋内布局,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墙角的抽屉。
“村民记日记多是随手放在卧室或常用的储物抽屉里,账本涉及资金往来,必然藏在阿桂家的隐蔽处。”
“而刀鞘作为铁匠的常用工具,绝不可能离工作台太远。”
话音未落,他弯腰从工作台下的木箱里摸出一把生锈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