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頔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带着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
本着麻烦自己,不如麻烦别人,她便又双叒叕给苏屿岚扣了个电话过去。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比前几次多响了足足五下才被接起。
这一次,苏屿岚果然没有秒接!
白頔靠在斑驳的墙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机身边缘的划痕,心里暗忖:
看来他这种大聪明蛋,也有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说白頔忽然给他扣电话。
“喂,苏屿岚?”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
那边显然沉默了一下,那沉默里带着点猝不及防的凝滞。
像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本该“销声匿迹”的号码会再次亮起。
下一秒,苏屿岚惊得拔高了些许的声音炸在耳边:“你没死啊?”
那语气里的惊讶毫不掩饰,甚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荒谬。
他太清楚了,上一次白頔给他打电话时,语气里满是破釜沉舟的狠劲。
那明摆着是要和那名单上的人彻底撕破脸。
那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双方总得有一方栽进去。
况且以白頔的性子,应该是绝不姑息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善罢甘休?
更何况这阵子,她确实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早就被苏屿岚在心里判定成“活不成”的人,今天居然突然给他扣了个电话过来。
实在离谱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死。”白頔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
她哪能那么轻易就死了?
苏屿岚这脑子,有时候是真不够用。
她直奔主题,语气干脆:“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刘康的位置?”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要对名单上那个她认识的人下手了。
虽说上一次也是准备直接下手,可那次动静闹得太大。
最后硬生生被王沁竹半路截胡,坏了她的事。
这一次她直接逐个击破,稳扎稳打。
王沁竹总不至于又这么精准地找上来吧?
白頔在心里打了个转,如果真找上来了……
那还说啥了,她遇上王沁竹,命直接给出去就是了,反抗都显得多余。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苏屿岚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绝。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了干脆利落的忙音。
白頔对着手机屏幕愣了两秒。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只要能拿到刘康的位置,足够了。
能杀一个是一个。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一条定位信息弹了进来。
城郊废弃炼钢厂。
怎么又在厂里?
白頔收起手机,身影一晃便融入墙角的阴影里,化作一缕轻烟般朝着目的地飘去。
炼钢厂里弥漫着铁锈与焦糊的混合气味。
空旷的厂房穹顶漏下几缕昏沉天光,与此起彼伏的火光交织,将钢筋铁架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刘康正站在废弃的炼钢炉旁,赤着小臂,皮肤被火焰映照得泛着一层暗红。
他指尖燃着一簇幽蓝色的火焰,那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样。
时而凝聚成狭长的火刃,唰地削断身边碗口粗的钢筋,断口处瞬间熔成铁水滴落;
时而化作细密的火网,铺天盖地罩向散落的废铁,不过片刻就将其炙烤得通红变形,软塌塌地堆在地上;
甚至有几簇小火苗分裂成指甲盖大小的迷你火灵,拖着长长的火尾在地面上跳跃巡逻。
所过之处,水泥地都被灼出细小的焦痕。
整个厂区都被他的火焰之力笼罩得暖意灼人,连空气都带着刺鼻的灼热感。
很显然,刘康对于火焰的应用又多了一些套路。
“躲躲藏藏的,不如出来见个真章。”
刘康的声音洪亮,带着火焰特有的灼热质感,震得空气都微微震颤。
他显然早已察觉到有人闯入。
“白頔?苏屿岚居然真的会告诉你我的位置。”
白頔从阴影中现身,站在火墙三丈外,黑色的衣摆被热浪吹得轻轻摆动。
“没想到他也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