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空气像无数细针,扎进白頔的鼻腔,带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那消毒水味不是医院里那种清冽的淡香,而是混了陈腐霉味的刺鼻气息。
像是从墙缝里闷了十几年才散出来,让人感到严重的生理不适。
一吸进肺里,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她的意识从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里慢慢浮上来。
瞟了眼四周,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什么东西,除了一些模糊的光斑。
直到几秒后,她的视线才勉强聚焦。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窄窄的走廊里。
光线昏暗得像被墨染过,只有头顶几盏白炽灯亮着。
可那灯也不安分,忽明忽暗地闪烁,
每闪一下,就跟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像是电线在拼命挣扎,随时会断掉。
墙壁上的白漆早已失去光泽,大面积地卷着边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
砖缝里积着灰,还沾着些暗绿色的霉斑。
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裂纹,像是这面墙随时会塌下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墙壁,指尖传来的冰凉瞬间渗进皮肤。
那感觉是一种潮湿的黏腻感,像是摸到了十几个人的大鼻涕堆在一起后的混合物。
她这才赶紧收回了手。
走廊的尽头隐在更深的黑暗里,只有一个歪斜的木牌挂在墙上。
木牌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的字迹被灰尘盖了大半。
凑近了看,也只能勉强辨认出“迷雾疗养院”五个字。
那牌子上面的字笔画模糊,像是被人用湿布胡乱擦过,随后又晾在潮湿的空气里沤着,连轮廓都软塌塌的。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逃进了这个副本,
她从一个必死的地方逃进了一个她最讨厌的地方。
是的,她最讨厌的就是进入副本。
不过她也因为这个而成功的活了下来。
这份成功没有让她感到半分喜悦,反而像块石头,压得她胸口发闷。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腿突然像是没了力气,顺着墙面缓缓滑坐下来。
后背贴着墙,凉意顺着衣料钻进脊椎。
她把脸埋进膝盖,手臂紧紧环着腿。
像是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球,隔绝掉周围所有的一切。
胸口的剧痛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