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变化。
这个变化先从脸上开始。
眼角的皱纹,像被无形的熨斗一点点烫平。
皮肤从松弛的蜡黄色,慢慢透出健康的浅粉色。
花白的头发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黑色顺着发梢蔓延,不过十几秒,就恢复了乌亮的光泽。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隐于皮肤下方,取而代之的是紧致的肌肉线条。
不过半分钟,他脸上的轮廓就变回了初见白頔时的模样,看不出来一丝苍老过的痕迹。
锐利,却还带着点没被岁月磨平的棱角,就像每一个有志向的青年。
“处理队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狠角色?”陈默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语气里带着点费解。
这人要是早点儿冒头,他怕不是会彻底放弃对抗亚大伯斯的念头。
或者直接想办法提前拉拢她?
正胡思乱想,一股冰冷的气息突然从背后缠了上来。
那气息不像是普通的寒意,像极了深冬而是里冻住湖面的冰风。
带着点潮湿的腥气,像刀子一样顺着他的脊椎骨往上爬。
他每一个毛孔都跟着收缩,连血液的流速都仿佛慢了半拍。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气息里藏着的明晃晃的杀意。
像一把架在喉咙上的冰刃,只要他动一下,刀刃就会立刻划破皮肤。
可陈默却没有丝毫慌张。
他反而轻轻舒了口气,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放松。
像是扛着千斤的重担走了十几年,终于看到了终点。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死在处理队的追杀下,或者死在亚大伯斯的爪牙手中。
他没有一点儿对于杀他的人的仇恨,只有对于自己没有做到的无奈。
从他发现顶头上司是op会的叛徒开始,从他决定对抗亚大伯斯开始,他就没打算活着看到“未来的灾难”被解决。
因为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若不是他还抱着那点念想,认为自己应该力所能及的去阻止,他早就该在无数个被追杀的深夜里,了结自己了。
“谁?”他的声音很稳,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仿佛身后的杀意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你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儿吗?”
一阵声音幽幽地传来,轻得像羽毛擦过耳廓,却又带着点穿透性的冷意,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飘来的。
陈默的耳朵动了动,才骤然反应过来。
那声音,居然是从刚才被自己封印的那具身体下方传出来的!
“你……”他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下意识攥紧。
他想说“怎么可能摆脱我的封印”。
可话还没到嘴边,脖颈就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太快了。
快到他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只觉得视线猛地向上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