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现在。
頔一把拿过白手中的那个吊坠——某个映射物的核心。
不出她所料,小屏上的画面消失了,仿佛从始至终就只有頔看到了东西。
所以……梦是跟着核心,也就是映射物的。
那么编梦,是编给人,编给意识,还是编制在核心上,拿着核心做梦就会看到?
算了,她决定不想这些事,因为想了也没用。
不过以防万一,頔把白拉着,一起回到了影子。
随后,她用两具身体同时握着那个吊坠,陷入梦境。
白頔得到了一个真实,完全没有被更改过得梦。
唯一的改动,是最后一年,在战场上时。
硝烟裹挟着铁锈味在断壁残垣间翻滚,弹壳在焦黑的土地上堆叠成小山,双方士兵的手指都还扣在扳机上,却早已抠不出半发子弹。东边掩体后,列兵卡尔的步枪滑膛里卡着最后一枚变形的弹壳,他能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嘶鸣,视线越过布满弹孔的装甲车,落在对面战壕里那个同样举着空枪的敌军士兵脸上——那人的钢盔歪在一边,额角渗着血,眼神里的凶狠早已被麻木取代。
就在这时,有人最先发出一声变调的惊呼。
一百六十号下意识抬头,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却依然看清了那个悬浮在硝烟之上的光点。
起初他以为是某一方的空中支援终于到了,可那光点没有引擎轰鸣,没有机翼轮廓,只是静静地悬在高空,像枚被上帝遗忘在天幕上的金币。
“那是什么?”不知是谁问。
答案在几秒后揭晓。
光点骤然亮起,金芒如潮水般漫开,勾勒出清晰的人形轮廓。
那是个穿着不明材质衣物的身影,衣袂在高空气流中微微飘动,周身的金光仿佛有生命般流转,将周围的硝烟都染成了暖黄色。
战场上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一切的声音仿佛在此刻消失。
人怎么能飞?
这个念头像电流般击过每个人的神经。
一百六十号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打了十多年仗,见过轰炸机投下燃烧弹将城市化为火海,见过导弹精准地撕裂防空网,却从未见过如此违背常理的景象。
那不是科技,不是魔术,更不是幻觉。
金光里的人影连发丝都看得真切,甚至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惊恐顺着脊椎爬上来,比面对枪口时更甚。
这不是任何一方的秘密武器,双方的情报部门早就把对方的家底摸得通透,从未有过关于“会飞的人”的只言片语。
他是第三方?是外星人?还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化身?
无数猜测在死寂中疯长,直到高空的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下方的注视,缓缓低下头。
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们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目光扫过战场,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然后,他抬手了。
动作轻得像拂去灰尘,金色的光晕随着他的手掌抬起而涌动,在指尖凝聚成一点更亮的光。
一百六十号的瞳孔骤缩,他想躲,想尖叫,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光射向地面。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光束掠过的地方,士兵们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软软地倒下。
有的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有的脸上凝固着惊恐,有的甚至还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鲜血还在流淌,硝烟还在弥漫,可那些鲜活的生命,就在这无声的光束中迅速凋零。
人影又挥了挥手,另一条光束横扫而过,将另一侧战壕里的士兵也尽数覆盖。
短短不过里几秒,所有人,尽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