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袋在某一次移动的时候被地上的树枝挂烂了。
他把棉花掏了出来,用一种白頔不认识的植物包在一起,做成了简易的被子盖。
第八年,爸爸没来;
第九年,他开始尝试造一个房子——对了,爸爸没来;
第十一年,房子建好了,他开始尝试染色和保养——爸爸是不是把他忘了?
第十八年他将一种白色的石头磨成粉,兑了水,将房子的里里外外全部抹了一层。
这些粉干了之后,被抹了粉的墙壁显得十分光滑,而且长久不掉色。
第二十年的某天,他像往常一样,走出门,左转转右转转。
弄点儿水喝,顺便打打猎。
他已经确定,爸爸不会再来了。
至于是死了还是把他忘了,他认为不重要,总之是不会来了。
干点儿什么呢?
他左思右想,最终拿定主意——去河边散散步。
换上用草和叶子编织成的衣服,他再次走出门。
刚出门,他远远的看见了……那是颗卫星吧?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卫星。
不过为什么卫星看上去在慢慢变大?
坠落的卫星在他视野里不断膨胀,带着呼啸的风声俯冲而下。
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轰”的一声,不偏不倚砸在了地面上。
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周遭的一切。
尘土被掀起成遮天蔽日的浪涛,碎石与断木像被抛射的箭簇般四散飞溅,地面甚至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撕裂。
毫无意外的,站在不远处的张小峰,没能逃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被卷入了这片混乱与毁灭之中。
这是一场天灾,白頔很明确的知道。
至于为什么知道?因为她很轻而易举的看到了一个面板:
“第一天灾:星落
灾害性:尸山
目前状态:已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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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忽然一黑,白頔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终于不是在那场持续了十多年的梦境中了。
依旧是在那个被拳头砸出来的树洞里,旁边是一动不动,睡得正香的爱德华。
过了好一会儿,白頔才从长达十多年的梦境中缓过来。
现在可以确定,刚才那个就是梦。
不过白頔很不理解,什么梦能做十多年的?
想了想,大概是和副本有关。
遥想上一次做梦,还是在她刚开始干入殓师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死相凄惨的尸体,她做了几天的噩梦——后面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了。
可为什么会做梦呢?
她分明在副本刚进来时就睡了一会儿,也不见得做了梦啊?
在树洞睡着?她想不到树能和能扯上什么关系。
杀了个映射物,被映射物托梦了?
但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梦中的主角也是“普通人”。
她看向那个从始至终一直被握在手中的黑棒——会不会和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