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妪。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满脸皱纹,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入土的老人。
但她手中握着的那柄如同秋水般澄澈的长剑,却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的眼眸浑浊,却写满了冰冷的杀意,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水神——列坦。
“年轻人,太过锋芒毕露,可是会折断的。”
老妪的声音沙哑刺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另一侧,则是一个身材略矮,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华丽得有些过分的铠甲,手持一把金光闪闪的双手剑——王龙剑「卡夏库特」。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功利主义”气息,看着梅茵的眼神充满了倨傲与不屑,仿佛在看着一块即将到手的、巨大的功勋。
北神三世——亚历山大·雷克白。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无限’吗?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亚历山大轻蔑地哼了一声,“只要杀了你,我就能成为真正的英雄了吧?!”
但这还不是全部。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身高超过三米、浑身肌肉虬结如岩石、皮肤呈现出暗青色的巨汉,正双手过膝,手中拖着一根布满了狰狞尖刺的巨大狼牙棒,像一座移动的小山般矗立在那里。
他每一次呼吸,都会喷出两道白色的气浪。
鬼神——马尔塔。
而在天空中,那片暗红色的云层之下,一团蓝绿色的、半透明的胶状物体,正诡异地漂浮在那里。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变成球体,时而变成利刃,散发着一股令人灵魂都感到战栗的阴冷气息。
冥王——毕塔。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充满敌意与杀意的眼神,注视着那个被他们团团包围的白发青年。
他们不动声色地与巴迪冈迪和那个正在重组的菲利克斯站在一起,形成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都为之颤抖的、绝杀的包围网。
剑神、水神、北神、鬼神、斗神、冥王……再加上一个拥有近乎不死之身的炼金怪物。
七大列强,除去被封印的魔神和仇视人神的技神、龙神,竟然足足出动了三位。
再加上鬼神和冥王。
这阵容简直豪华到了极点。
梅茵看着眼前这“众志成城”的一幕,那张苍白而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
相反,他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那个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
最终——
“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在死寂的炼狱废墟中回荡,尖锐,刺耳。
像是一个彻底坏掉的玩偶,在被撕碎前发出的最后的、最凄厉的悲鸣。
那笑声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
有的,只是对这个荒诞世界的无尽嘲弄,对这该死命运的疯狂唾弃,以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最深沉的绝望。
“哈哈哈哈!好!好啊!”
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角渗出了血泪。
“剑神、水神、北神……连鬼神和冥王都来了!”
“人神,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为了杀我,竟然把这群走狗全都叫来了……”
与梅茵对峙的众人,听到这不似人声的狂笑,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剑神加尔·法利昂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疯了吗?原本以为是个值得一砍的对手,没想到是个只会乱叫的疯狗。”
水神列坦依旧半眯着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周身的气场却变得更加凝实,滴水不漏。
北神亚历山大则是饶有兴致地吹了个口哨:“哦豁,这个传闻中的家伙,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啊。不过这样也好,砍起来应该会更有趣。”
“大概是……被吓疯了吧?”
鬼神马尔塔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狼牙棒,发出沉闷的破空声。
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
而一个疯了的强者,往往比理智的强者更加可怕。
笑声渐弱,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喘息。
梅茵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
梅茵缓缓抬起头,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远处那片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树林阴影中。
“基斯,还不出来吗?”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在命令一只卑微的蝼蚁。
“还不出来吗?难道还想要在幕后,当那只可悲的、只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吗?”
话音刚落。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从那片焦黑的树林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材瘦小、长着一张猴子脸、穿着一身花哨衣服的男人,拍着手,一脸“赞叹”地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人神最忠诚的走狗,也是这一切阴谋的执行者——基斯·努卡迪亚。
“哎呀呀,真不愧是新晋的七大列强第三席呢,这感知力,真是敏锐得让人害怕啊。”
基斯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充满了谄媚与油滑的笑容,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光芒。
他看着被众强者包围的梅茵,啧啧称奇。
“真不知道保罗那个只会玩女人的家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生出像鲁迪乌斯前辈和大人您这般的怪物孩子。”
“真是令人艳羡啊!如果我也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吧?不过可惜……”
他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今天之后,格雷拉特家的辉煌,恐怕就要在这里终结了。”
“毕竟,新娘已经死了,新郎若是再不下去陪她,岂不是太孤单了?”
听着基斯那充满了“奉承”与“阴阳怪气”的废话,梅茵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集结完毕的“人神阵营”。
“废话少说。”
“少废话。”
梅茵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叙旧”。他手中的袖白雪微微抬起,刀尖直指基斯的眉心。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
他顿了顿,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一个个来送死?”
基斯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变得更加灿烂,也更加阴冷。
“哎呀,前辈您这话说得,我们怎么敢小看您呢?”
他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藏在众位强者的身后,然后挥了挥手,像是在指挥一场盛大的狩猎。
“诸位大人,这位可是连人神大人都感到棘手的‘变数’啊。”
“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也为了各位的‘愿望’……”
基斯的声音骤然变冷。
“——请务必,在这里,将他彻底地,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