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但此时她的脸已经气得扭曲，显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了，被人羞辱了。
然而王锴却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微笑着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指向身后的墙，示意大家去看。
几个警察和一群女孩都看了过去，瞬间愣住了。
女孩们更是松了一口气。
墙上挂着一张装裱好的、边框封好的《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
真的开了私人餐馆？
几个警察也愣住了，他们还真没听说过这事儿，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因为执照不会撒谎。
而且除了营业执照，旁边还贴着其他部门的证明，比如粮食局、饮食服务公司等的公章。
“什么个体工商业执照，一看就是假的，全是画出来的！”突然有人喊道，打破了沉默。
众人纷纷看向小当，露出厌恶的表情，就连警察也不例外。
小当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别以为我没见过饭店的执照，这个根本不一样！警察叔叔，赶紧把他抓起来，我要告他耍流氓。”
几个警察皱起眉头。
一旁的女孩甚至有人发出嗤笑。
没错，王锴的执照确实是“画”的，但不是他画的。
因为这是第一家私人餐馆，开了先河，
所以工商局也没有样本，只能自己设计。
企业执照是八开纸大小，个体户的就缩小一半，用十六开纸。
他设计了一个样本，然后用毛笔填写信息。
最重要的是，上面盖着工商局的红章！
不管是不是“画”的，看起来多滑稽，
只要盖了红章，就是真的！
是被工商局认可的！
而且旁边还有其他部门的证明，这可造不了假，跟公私合营饭馆的一样。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听到女孩们的笑声，小当觉得被侮辱了，便对着几十个女孩大声喊道。
“哈哈哈——”
没想到女孩们笑得更欢了。
小当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转头对警察喊道：“警察叔叔，把她们也抓起来，她们和王锴是一伙的！我跟你们说，这个王锴是个坏人，我们院里的人都知道……”
“行了！”为首的警察实在听不下去了。
小当立刻闭嘴，她还指望警察能把王锴抓走呢，
那样子就像是只要抓走王锴，所有人都会忘记刚才的事一样。
或者说，她只是单纯地想出一口恶气。
为首的警察不再理会小当，继续问王锴：“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说着还指了指旁边的几十个女孩。
几十个女孩立刻紧张起来，她们是从几百人里选出来的，只差一步就能成为火锅店的员工，每个月能拿八十块钱工资呢。
可不想因为火锅店出事，导致自己被辞退。
“哦，”王锴一脸平静，“都是来面试的员工，这也是经过允许的。”
听了这话，为首的警察点点头，又指着小当问：“那她为什么说你们耍流氓？”
“对，警察来了，他们耍流氓，把我衣服都撕坏了，你还不把他们抓起来。”小当又忍不住了。
为首的警察好像没听见小当的话，只是看着王锴，等着他解释。
王锴却很平静地说：“这事儿很简单，她面试没过，就开始耍赖，我就让人把她请出去，她死活不肯走，没办法，只能把她扔出去了，可能是她挣扎得太厉害，外面的棉袄被扯掉了。”
“你胡说！你胡说！”小当立刻急了，“我就说了两句话，你就让他们把我扔出去了。”
“嗯？”
为首的警察看向小当，“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是耍流氓吗？怎么现在说法又变了？”
“我……”小当一时语塞。
“我可以作证！”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纷纷转头看去。
王锴也不例外，当他看到说话的人是吴明雪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这位同志，你想证明什么？”为首的警察眯着眼问。
吴明雪一点不紧张，直接开口道：“我证明王老板说的是真的，是这个女人先无理取闹的。”
听到吴明雪的话，王锴嘴角微微上扬。
他早有预料，从一开始面试吴明雪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是个聪明人。
所以看到她开口后，王锴就知道她会怎么说。
而为首的警察听到吴明雪的话后，原本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吴明雪瞬间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暗自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你……”小当气得说不出话，正想开口骂吴明雪。
就在这时，其他女孩也纷纷开口了：
“对，我们证明老板说的是实话！”
“我也证明是这个女人先无理取闹的。”
“瞧瞧你自己这副模样，谁会打你的主意！”
“对，这儿漂亮姑娘多的是，你怎么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
一时间，各种声音四起。她们并不是真的伸张正义，而是看到吴明雪说完后，王锴笑了，这才想起这是个巴结老板的好机会。
要是能让他高兴，说不定就能留下呢！
一个月八十块的工资，可不是小数目！
要是默不作声，万一被记住了，以后被刷掉可怎么办？
“你们……”小当气得说不出话来。
带头的警察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小当说：“你报假警？”
“我没有……”小当急忙想要解释。
警察却不听她解释，直接对身后的警员说：“把她带回局里，做个笔录，按报假警处理。”
“同志，配合一下吧！”一名警员对小当说。
“我不！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明明是他们耍流氓，你们为什么不抓他们！”小当大声喊道。
警察皱了皱眉，冷冷地说：“带走！”
几名警员不再说话，直接动手拽着小当的胳膊往外走。
看到警察真的要把自己带走，小当腿都软了，连喊都忘了，整个人愣住了。
其实这都是小当自己想太多了，就算她被带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口头教育一下。
看着小当被同事带走，带头的警察才走到王锴旁边，小声说了一句：“王叔，这样可以了吧？”
王锴：“……”
这一声“王叔”让王锴浑身不自在，甚至不想回答对方。
他才三十出头，怎么能叫“王叔”呢？
就算对方是张所长的儿子，他确实该叫张所长老哥，但也不行！
没错，这个带头的警察就是以前派出所张所长的儿子，张巡，现在也是个警察，而且比他爹张所长出息多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治安队长。
这不仅是因为他爹张所长有很多战友，也因为他自己有能力，当然，中间也少不了王锴的帮助。
当看到警察到来时，张巡带队过来，王锴心里已经踏实了。
但此刻张巡又叫了一声“王叔”，让王锴有点别扭。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张巡苦笑着摇摇头：“王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这话时，他特意在“王叔”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说完便不再理会王锴的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王锴刚转过身，拿起桌上厚厚一叠纸正要拍过去，张巡却已经跑出了门外。
“啪”的一声，王锴把那叠纸重重摔在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向三十多个女孩，说道：“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轮面试，接下来是为期十天的培训，通过的人就能留下。”
听到王锴的话，众女孩都高兴坏了。
培训通过就能留下，是不是意味着不止十个名额？
“老板，培训具体是做什么？”吴明雪率先问道。
王锴挑了挑眉，开始解释起来。
听完后，三十多个女孩的笑容藏不住了，因为王锴说的培训内容很简单，就是站姿、微笑，还有一些基本的工作内容，对她们来说都不算难。
简单登记后，王锴让她们都离开了。
看着一个个女孩离开的背影，王锴笑了笑。
他没告诉她们一件事：他打算把所有人都留下，更准确地说，是十个正式员工，其余的是预备员工，为第二家、第三家火锅店做准备。
此时的王锴非常自信。
“老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回过神的王锴看见吴明雪正微笑着看着他。
“怎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王锴笑着问。
“没有，我都明白！”吴明雪摇头说。
“那你为什么不走，不去准备一下？”王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