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可能是刘海忠自己在搞鬼。
想到这里,厂长看向王锴,问道:“王锴,你说,是咋回事?”
面对厂长的提问,王锴显得很平静,还轻轻耸了耸肩,“刘师傅,我确实没把这批零件的所有技术都教给他。”
“啥?!”
一听这话,车间里不少人惊呼起来,
有的惊讶于王锴竟然真的没把所有技术教给刘海忠,
也有的惊讶于王锴居然这么爽快地承认了,一点推脱的意思都没有。
“你……”
厂长也没想到王锴会这么说,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开始,厂长是看中王锴的,
毕竟为了把他从别处“请”回来,厂长可是费了两瓶好酒才换来的大学生人才,
所以李副厂长那事儿,厂长也没深究,直接让许大茂背了锅,
其实就算查,也查不出啥,因为根本就没有证据。
后来就是今天的事儿了,
听说零件做不出来,厂长急得不行,
再听说能做出来的易忠海也被王锴送进去了,厂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加上刘海忠说王锴在大院里不团结工人,跟每个住在厂里的轧钢厂工人都有矛盾,这让厂长对王锴有些不满。
不过对刘海忠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厂长本来也没啥好感。
直到王锴来了,不仅懂车床技术,还特别厉害,几个八级钳工都不懂咋车出来的零件,他却能轻松搞定。
厂长当时就觉得捡到宝了,无论如何也要把王锴留下。
所以才会想把他调到技术研究室去。
当时厂长知道王锴和刘海忠之间有矛盾,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王锴不承认刘海忠的说法,就立刻训斥刘海忠,甚至可以把他调到别的地方。
八级钳工是宝贝,七级的厂里二十多个,不缺。
可厂长咋也没想到,王锴竟然这么爽快地承认了,没有把全部的技术教给刘海忠。
这让他连个台阶都找不到,能不生气吗?
厂长生气,有人却乐坏了,
刘海忠立马指着王锴对大家嚷嚷:“听见没?听见没?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都是王锴没教我,他就是故意的。”
车间里的工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他们不是在讨论王锴有没有教刘海忠技术,而是在琢磨为啥王锴这么久才承认。
不过很快,王锴就给他们解释了。
看着一脸愤怒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刘海忠,王锴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刘师傅,这话您可说错了,我没教您吗?”
听到王锴的话,刘海忠想都没想,就不服气地回道:“你是教了,可你没教全,不然我咋一直做出来的是废品?”
“哦——”王锴故意拉长了音,“原来你是觉得我没教全?”
“不是我觉得,是事实!”刘海忠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像是想到了啥,后半句话咋也说不出口了。
“刘师傅咋不说了?”王锴一脸疑惑。
“咋回事?”厂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问:“王锴,别跟我绕弯子。”
听了厂长的话,王锴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说道:
“事实就是,我好好地教了刘师傅,每一个步骤都讲了好几遍,结果刘师傅不知道为啥不耐烦了,说他已经学会了。”
说到这里,王锴停顿了一下,瞅了眼刘海忠难看的脸色,接着说道:
“我心想着刘师傅可是七级钳工,不至于骗我,就把车床交给他了,结果一出事儿,他全赖我头上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厂长。”
王锴说完,厂长的脸瞬间黑得跟锅底似的,转头看向刘海忠,冷冷地问:“刘师傅,真是这样吗?”
刘海忠的脸也黑了,但他是憋屈得黑。
这时他想起了许大茂的话,又回忆起王锴以前的所作所为,心里一堆话想跟厂长说。
其实王锴在院子里故意教得慢,就是让刘海忠着急,让他受其他工人的嘲笑。所以刘海忠才忍不住说自己学会了。
可刘海忠不敢说出来,因为他没证据,说了只会让厂长更生气。
他憋得难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见刘海忠一直不说话,厂长冷哼一声:“我看刘师傅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换个轻松的岗位吧。”
“厂长,要给刘师傅调哪去?”管人事的领导赶紧问。
“厕所清洁工挺合适。”厂长说完,又转头对王锴说,“王锴,刘海忠的零件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下班。”
说完,厂长一挥手就走了。
很明显,厂长看出这事是王锴搞的鬼,但还是选了王锴,弃了刘海忠。
毕竟刘海忠只是七级钳工,王锴的技术都超过八级了。
几位厂领导也跟着离开了车间。
车间一下安静下来,工人们都在王锴和刘海忠之间来回看。
刘海忠听到厂长的话,人都傻了。
厕所清洁工!
这工作轻松是轻松,可谁愿意干?谁都不愿意。
而且,这工作不是谁都能干的,只有犯过错被下放的人才会被安排过去。
也就是说,刘海忠被贬去扫厕所了。
这让刘海忠怎么接受?他好歹是个七级钳工,在车间里虽然不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也没人敢惹。谁见了不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居然被发配去扫厕所,都没脸回院子了。
他看着王锴,眼里全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