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晨钟刚敲过三下,奉天殿外的石阶上还沾着露水,守了两夜的侍卫们正揉着眼睛打哈欠,突然有人指着天空大喊——那片沉寂了一天的天幕,竟在青灰色的晨光里骤然亮起,像是一块被点燃的锦缎,橙红色的光纹顺着字迹边缘流淌,看得殿内刚坐定的君臣瞬间精神起来。
“可算来了!”朱元璋“啪”地放下手里的米汤糊糊(今早特意让御膳房做的粗粮,说要忆苦思甜),白米渣子溅到龙袍上也顾不上擦,眼睛直勾勾盯着天幕,“咱倒要看看,棣儿这八百人,怎么把北平给拿下来!”
马皇后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昨天听到朱棣只剩八百人时,她就一夜没睡好,此刻更是悬着心,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徐达站在武将队列最前头,悄悄拽了拽儿子徐辉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看好了,学学你姐夫怎么以少胜多,别跟一个莽夫似的,就知道猛冲猛打。”
徐妙云站在后宫女眷的位置,穿着一身天蓝色宫装,听到“燕王府”三个字,耳尖瞬间红了,却还是挺直腰杆,目光紧紧锁着天幕——那是她的夫君,她要亲眼看着他如何破局。
【一、张昺谢贵:送上门的“催命符”】
天幕的字迹先跳出来一行黑体字,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看得殿中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建文元年七月,北平城热得像个蒸笼,张昺和谢贵这俩“监工”却干劲十足——带着上万士兵把燕王府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按说这阵仗,就算朱棣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可这俩老兄偏要犯个低级错误:信了朱棣“身体不适”的鬼话,非要进王府“探望”。】
“蠢货!”朱元璋当场就骂出了声,拍着御案道,“围了王府还敢单独进去?这俩小子是没打过仗,还是没读过史书?当年鸿门宴的故事白学了?”
李善长捋着胡子点头:“陛下说得是。张昺是文官,不懂军务也就罢了;谢贵是都指挥使,居然也这么莽撞,真是枉费陛下栽培。”
站在文臣堆里的几个北平官员吓得脸都白了——张昺是以后的工部侍郎,算他们的同僚,此刻却被天幕骂成“蠢货”,连带着他们都觉得脸上发烫。有个年轻的主事偷偷嘀咕:“早知道张大人这么糊涂,咱们以后说什么也得劝劝他……”
天幕的字迹继续往下滚,还配了段“场景描写”,活灵活现:
【俩人揣着建文帝的密令,大摇大摆进了燕王府。刚进正厅,就见朱棣穿着一身病号服(粗布麻衣,头发乱糟糟的),半靠在椅子上咳嗽,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两位大人……咳咳……怎么有空来看本王?”】
【张昺刚想开口说“奉诏拿人”,朱棣就抬手打断他,冲侍从喊:“快,给两位大人上茶!上好的六安瓜片,本王平时都舍不得喝!”侍从端上茶盏,碧绿的茶叶在热水里舒展,香气飘了满厅,张昺和谢贵对视一眼,竟真的放松了警惕——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病秧子”敢动手呢?】
“六安瓜片?”朱元璋挑眉,转头问身边的宦官,“咱记得棣儿小时候就爱喝这茶,没想到长大了还没改口味。”
马皇后笑着点头:“是啊,当年棣儿在北平就藩,还特意让人从安徽运了好几箱六安瓜片过去。这孩子,别的不挑,就好这口。”
朱棣站在一旁,听到“六安瓜片”,耳尖更红了——他自己都忘了小时候的喜好,没想到父皇母后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他偷偷看了眼徐妙云,见她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暖烘烘的。
【二、朱棣的“苦肉计”:摔杯为号擒奸佞】
天幕的字迹突然转成激昂的红色,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看得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茶过三巡,朱棣突然放下茶盏,咳嗽声停了,眼神也亮了起来,哪还有半分病容?他盯着张昺和谢贵,声音像淬了冰:“两位大人,别装了。建文那小王八蛋那道‘擒杀燕王’的密令,本王早就知道了!”】
【张昺和谢贵吓得手一抖,茶盏“哐当”掉在地上,刚想喊外面的士兵,就听朱棣继续道:“本王素来恪守君臣之道,替大明镇守北疆十年,蒙古人见了本王都要绕着走,忠肝义胆天地可鉴!可你们呢?受奸臣挑唆,逼得本王装病避祸,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堂堂燕王,竟要装疯卖傻形同禽兽!连日来本王如坐针毡、如临深渊,皇亲勋贵活得不如待死之囚!今天你们逼上门来,是想让本王像周王那样俯首就擒,还是像湘王那样阖家自焚?!”】
【话音刚落,朱棣抓起手里的六安瓜片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把他们给我拿下!”藏在屏风后的八百护卫瞬间冲出来,个个手持钢刀,把张昺、谢贵和旁边吓得发抖的长史葛城按在地上。原来这位王府长史早已投靠了建文帝。】
【朱棣走到三人面前,眼神冷得像冰:“你们助纣为虐,背叛大明,今日便让你们血债血偿!”手起刀落,三颗人头落地,鲜血溅在地上的茶叶碎片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悲壮。】
“好!好一个摔杯为号!”朱元璋激动得站起来,龙袍的玉带都崩开了一颗玉扣,他指着天幕,声音都在发颤,“这才是咱朱元璋的儿子!有咱当年的风范!”
马皇后也松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太好了,棣儿没事……他终于反击了。”
徐达拍着大腿大笑:“痛快!太痛快了!就该这么干!对付张昺这种小人,就得先礼后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徐妙云听到“血债血偿”,身子轻轻晃了晃,却还是挺直了腰杆——她知道,夫君这是被逼到绝路了,不反击,就是死路一条。她看着天幕里朱棣的身影,眼神里满是崇拜和心疼。
最惨的是葛城的家人,站在百官末尾,此刻已经哭得瘫倒在地,嘴里喊着“冤枉”,却没人敢上前安慰——毕竟天幕都说了,葛城是“背叛燕王”,死有余辜。
【三、靖难旗举:八百人拿下北平城】
天幕的字迹没给众人太多反应时间,紧接着就展现出一场闪电似的攻势,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杀了张昺、谢贵,朱棣立马召集王府护卫,举起“靖难”大旗——注意,人家喊的不是“清君侧”,是“清君策”!朱棣说:“奸臣齐泰、黄子澄误导陛下,篡改国策,此乃‘乱君策’!本王起兵,是为了清除奸佞,还大明一个清明国策!”】
【这话比“清君侧”高明多了——既没直接骂建文帝,又把矛头对准了齐泰、黄子澄,还占了“为国为民”的大义。北平都司的士兵本来就跟朱棣熟(不少人是燕山三卫调过去的),见燕王殿下亲自领兵,又听了“清君策”的口号,当场就有一半人倒戈,剩下的也不敢反抗。】
【朱棣带着八百护卫,加上倒戈的士兵,没用半天就控制了北平城的关键据点:城门、粮仓、军营、布政司……连北平都司的兵马都乖乖交出兵权。等朝廷派来的援军赶到时,北平城已经插满了燕王府的旗帜,朱棣站在城门楼上,一身铠甲,威风凛凛,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朱元璋!】
“‘清君策’?这小子会说话啊!”朱元璋乐了,拍着御案道,“比‘清君侧’强多了!既给了建文帝台阶下,又能名正言顺地打奸臣,这脑子,随咱!”
朱标站在一旁,脸色却有些复杂——他既为棣儿能破局而高兴,又担心“靖难”的旗号会引发更大的战乱。他看向朱元璋,小声道:“父皇,棣儿起兵毕竟是藩王反中央,要是传出去,会不会有人效仿?”
朱元璋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不会。棣儿是被逼的,而且他喊的是‘清君策’,不是‘反朝廷’。再说,有咱在,谁敢效仿?”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标儿将来真的不在了,棣儿是不是比允炆更适合当皇帝?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标儿是太子,江山只能传给标儿一脉。
徐达也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放心,燕王殿下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只是想自保,不是想谋逆。再说,北平城本来就是燕王殿下镇守的地方,士兵们都服他,拿下北平也在情理之中。”
天幕的字迹暂时停了下来,画面定格在朱棣站在城门楼上的场景。奉天殿内的气氛刚轻松了些,马皇后就皱着眉头开口了:“重八,你别光顾着高兴。棣儿虽然拿下了北平,可建文帝手里的家底太厚了——六千万人口,国库丰裕,还有二百万常备军,其中一半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棣儿就算拿下北平,也只有几万兵,这仗怎么打?”
“是啊,陛下。”徐达也收起了笑容,严肃道,“臣算过一笔账:建文帝的兵力是燕王殿下的二十倍,粮草更是多得用不完。就算燕王殿下再能打,也架不住朝廷人多啊!而且,陛下当年给建文帝留下的将领,虽然蓝玉那混小子被斩了,可还有傅友德、冯胜这些老将,还有西宁侯宋晟这些一流统帅,燕王殿下想打赢,难比登天!”
徐妙云听到“难比登天”,眼圈瞬间红了,她走到马皇后身边,小声道:“母后,夫君他……他能赢吗?”
马皇后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傻孩子,别担心。棣儿是个有福气的人,而且有你父皇和徐将军帮他,肯定能渡过难关。”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也没底——二百万对几万,这差距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