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向来风风火火的女孩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之前….....主上和尊上闹矛盾,主上去了清风楼。我……..我和玄策商量着,想给尊上一点教训,所以就……就在尊上的袈裟上,洒了点痒痒粉…...”
话音落下,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的空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我强忍着笑意,故意板起脸,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这些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吾从来没跟夫君提过。吾真正想问的,是有没有做过,任何有损魔界利益的事。”
我嘴上说着正事,眼角的余光却瞥向空妄。果不其然,那双冷白如瓷的耳朵,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他飞快地轻咳一声,试图用这声响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声音里,却隐约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嗔怪。
“还有吗?”他开口,在剩下的魑臣和魅姬身上来回扫视,“别等我动用搜魂大法,才肯交代。”
搜魂大法一出,魑臣那张常年挂着桀骜不驯的脸瞬间白了。我适时地添了一把火:“说说呗。”
“主上…….”魑臣终于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高大的身躯此刻竟有些瑟缩,心虚地瞥了一眼空妄,才结结巴巴地交代,“之前您和尊上闹矛盾,我……..我怕尊上对您不利,所以……所以在尊上讲经说法的时候,偷偷把他的木鱼……换成了夜壶….....”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整个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再也不敢看我和空妄一眼。
我终于没忍住,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痒痒粉,夜壶.……....我这群忠心耿耿的下属,能想出的“恶毒”计谋,竟是这般令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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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妄静静地听着这些堪称荒唐的“罪行”,耳根不受控制地持续升温。痒痒粉?他想起那日,袈裟贴身的刹那,皮肤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细微刺痒感。他当时只当是心魔作祟,神思不宁所致的错觉,未曾想,竟是这两个小妖精搞的鬼。
还有木鱼……他讲经时所用的木鱼,乃是万年雷击檀木心所制,蕴含佛法至理,岂是寻常夜壶能够替代的?那鬼王魑臣显然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让他一时不察。如今想来,那日讲经时,总觉得手感与声音有那么一丝微妙的怪异,原来根源在此。
他并未真的动怒。这些小把戏在他眼中,幼稚得如同孩童的恶作剧,甚至无法在他心湖中激起一丝涟漪。然而,他却从这些荒唐的行为中,清晰地感知到了另一件事——他们对她的绝对忠诚与维护。
他们之所以做出这些事,并非是挑衅他这位修仙界圣子,而是因为他们视她为唯一的主上,任何让她伤心难过的人或事,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哪怕那个人是他。
这份不分青红皂白的忠心,让他心中那股汹涌的占有欲,得到了某种奇异的满足。他的人,自然也该拥有最忠诚的拥护者。
但他面上依旧威严。他知道,今日这场审问,并非真的要追究这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她将他安置在身侧,让他一同聆听,其用意不言而喻。
这是在向她的四位魔界之王宣告:从今往后,他空妄,不再是外人,而是与她并肩的半个主子。他的威严,便是她的威严;对他不敬,便是对她不忠。
所以,他的冷脸与警告,并非针对那些痒痒粉和夜壶,而是要借此机会,在这四位魔界权柄最重的王者心中,刻下属于他的烙印。他要让他们明白,如今,任何对她不利的行为,都等同于在向他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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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冷汗涔涔的模样,心中那点笑意也渐渐收敛了。我清了清嗓子,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又严肃了几分。
“行了。”我的声音恢复了魔尊应有的威严与冷冽,“今日之事,念在你们是为吾出头,吾不追究。但你们给吾记清楚,日后,任何对魔界有害的小动作,都不要做。吾信任你们,把你们当家人,当亲人。所以,不要做一些背叛吾的事情。”
我顿了顿,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四人的脸,语气陡然加重:“若有那一日,吾真的生气了,定会将你们打得屁滚尿流,神魂俱灭,绝不姑息!”
四人闻言,身体猛地一震,齐齐叩首,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后怕:“属下遵命!绝不敢忘!”
见我只是口头警告,并未有实质性的惩罚,他显然是松了口气。
“夫人宅心仁厚,”他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四人身上,却像是在对我说话,“但我不似夫人这般好说话。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叩首的动作愈发用力,仿佛要将额头嵌入这冰冷的地面。
看着他们忠心耿耿又惶恐不安的模样,敲打已经足够,是时候给些甜头了。这既是安抚,也是向我这位新上任的“夫君”,展示一番我身为魔尊的底蕴与手段。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唇角重新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好了,都起来吧!”我看着他们,“既然是自家人的小打小闹,便不罚了。相反,你们今日的这份忠心,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