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这辣椒酱……”
陈元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店长的眼睛，一字一顿。
“可就不一定了。”
轰！
店长的大脑里像是有颗炸弹被引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他最担心，也最恐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个年轻人的舌头……是魔鬼吗？
他怎么可能……
“不！这不可能！”店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你这是毫无根据的污蔑！”
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死鸭子嘴硬。
承认，就意味着这家店三代人建立起来的信誉，将会在今天，在他手上，彻底崩塌！
“请您拿出证据！”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更加严厉的语气反击，“如果没有证据，这就是最恶劣的中伤！”
证据？
陈元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你非要把你的脸皮，让我一层一层，当众撕下来吗？
“好啊。”
陈元应得干脆利落。
在所有人，包括小李那台忠实记录着一切的摄像机镜头前，他用筷子的尖端，非常优雅地，又在那抹辣酱上，轻轻挑起一粒芝麻大小的份量。
他将筷子尖送到嘴里，闭上眼睛，舌尖轻轻一抵。
整个过程，充满了一种解剖般的仪式感。
丁晓曼和江语希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几秒钟后，陈元睁开眼，放下了筷子。
他看着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发白的店长，用一种无比淡然的口吻，说出了一句让全场死寂的话。
“你这个辣酱，主料用的是墨西哥的魔鬼椒，取其烈度。”
“为了增加复合的香气，又混入了一点我们中国四川产的二荆条辣椒粉，对吗？”
店长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开始哆嗦。
这……这都能尝出来？
陈元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用那平淡到近乎残忍的语调，进行着他的“味觉解剖”。
“但光靠这两种天然辣椒，根本达不到你想要的，那种瞬间引爆味蕾的霸道效果，而且成本太高。”
“所以，你往里面加了‘辣椒精’，也就是工业提取的辣椒素，来人为拔高辣度。”
“为了让颜色更鲜红诱人，你加了‘日落黄’和‘诱惑红’这两种人工色素。”
“为了让味道更‘醇厚’，掩盖工业辣精带来的尖锐刺激感，你还加了‘呈味核苷酸二钠’，也就是我们常说的I+G，一种强效增鲜剂。”
“我说的，对不对？”
陈元每说出一种化学名词，店长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说到最后，那张原本还算红润的脸，已经变得和身后的墙壁一样，惨白如纸，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周围的食客们虽然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化学名词，但从店长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里，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怀疑的种子，开始在每个人心里疯狂发芽。
看着还在那里嘴唇颤抖，死撑着不肯承认的店长，陈元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靠在椅背上，摊了摊手，对着店长，也对着小李的镜头，说出了最后的将军之语。
“你不用否认。”
“其实想要证实，很简单。”
“带我们去你的后厨，看一眼，不就好了吗？”
话音落下。
店长那张惨白的脸，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
那是一种比锅底的焦炭还要深沉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