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头?”
江语希刚被矿泉水顺下去的那口气,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陈元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这个“头”字,绝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肯定不是馒头,也绝对不是芋头。
“什么头?猪头吗?”小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猪头肉我爱吃啊,特别是猪耳朵,脆!”
“格局小了。”丁晓曼白了他一眼,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元,猜测道,“小师叔,难道是……烤羊头?我在西北吃过一次,那叫一个香!”
陈元笑着摇了摇头。
“都不是。”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已经开始紧张得搓衣角的江语希脸上。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公布中奖名单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
“兔头。”
“……”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这句话,几乎是立刻,从江语希的嘴里脱口而出。
她的声音变了调,带着哭腔和强烈的控诉,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和陈元拉开安全距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惨无人道的恶魔。
吃肥肠,她忍了。
毕竟眼不见为净,处理干净了,它就是一块好吃的肉。
可吃兔头?!
那……那可是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的啊!
一想到要把那么一个完整的小脑袋捧在手里,然后……啃下去。
江语希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脸色“唰”的一下,比旁边马婆婆刚捞出来的粉条还白。
“小师叔,你太过分了!”
没等陈元开口,丁晓曼这个小叛徒,第一个就不干了。
不过,她不是为了江语希打抱不平。
她是馋的。
“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兔头呢?”
丁晓曼一脸悲愤地捶着陈元的胳膊,“我刚吃完一碗肥肠粉,肚子都快撑爆了!你现在跟我说兔头,我还怎么吃得下嘛!”
“你这是在谋杀我的快乐!”
江语希:“……”
合着你俩的关注点就只在“吃不吃得下”这个问题上吗?!
“放心,现在不吃。”
陈元笑着安抚了一下这个小吃货。
“兔头,不是早餐。”
“它是属于蓉城下午的悠闲,和夜晚的抚慰。”
他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石化的江语希,语气变得正经了些。
“我知道这东西对很多人来说,在心理上是个挑战。”
“但在蓉城,啃兔头,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社交文化。”
“蓉城人一年能吃掉三亿个兔头,连起来能绕地球好几圈。这背后,可不仅仅是‘好吃’两个字那么简单。”
陈元领着他们,慢悠悠地走出小巷。
“走吧,先去个地方消消食,我再带你们去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蓉城一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真的就只是在闲逛。
陈元带着他们去了人民公园,看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在鹤鸣茶社里找了个位置,点了三杯盖碗茶。
小李和丁晓曼第一次体验“掏耳朵”,被老师傅那手绝活弄得龇牙咧嘴,又爽到飞起。
只有江语希,全程心事重重,坐立不安。
她端着茶碗,脑子里却全是各种血腥的画面。
一下午的悠闲时光,对她来说,就像是等待行刑前的漫长煎熬。
终于,当时针指向下午四点。
陈元放下了茶碗。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审判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江语希感觉自己的双腿,重若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