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那条寂静得有些诡异的小巷,重新汇入主街的人流灯火。
蓉城夜晚温热的风迎面吹来,瞬间吹散了刚才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每个人都感觉有些飘飘然,像是刚从一场紧张刺激的密室逃脱中幸存。
尤其是丁晓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劫后余生的亢奋状态。
“小师叔!”
她猛地从后面抱住陈元的胳膊,小脑袋在他结实的臂膀上用力蹭了蹭,声音里的崇拜简直要满溢出来。
“你刚才……简直帅爆了!”
“什么肝腰合炒,什么回锅肉,在我眼里,它们的光芒加起来,都不到你的百分之一!”
小姑娘的彩虹屁来得猝不及及,而且真情实感。
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此刻陈元的形象,已经不是凡人。
而是披着圣光、脚踩七彩祥云,能用一番话就镇压妖魔鬼怪的美食之神。
旁边的小李也猛点着头,眼镜片后的目光无比狂热。
他扶了扶镜框,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补充道:
“晓曼姐说得对!元哥,你刚才站起来跟那老爷子对峙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穿越到武侠片现场了!”
“你说的不是菜,是剑谱!是心法!”
“那老爷子也不是被你说服的,是被你的内力震伤了!”
“……”
陈元听得脑壳疼。
他哭笑不得地挣开丁晓曼的“无尾熊抱”,顺手在小李的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
“行了啊,收一收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还内力,我怎么不说我会龟派气功呢?”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几个依旧处在兴奋状态的同伴,解释道:
“我哪有那么神,我只是恰好说了一些,那位老爷子想听到,却又从来没人对他说过的话。”
“对于一个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锅灶的匠人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生意不好,而是无人能懂他的心血。”
“我只是个翻译,把他的菜里藏着的骄傲和固执,翻译了出来。”
江语希安静地听着。
她看着陈元的侧脸,看他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眼神愈发柔和。
她喜欢的就是陈元这一点。
明明拥有足以傲视群雄的本领,却永远清醒,永远谦逊,永远对“手艺”二字怀着最纯粹的敬畏。
这种魅力,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动人。
“不过话说回来,”张雪双手插兜,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在夜色下勾勒出惹眼的曲线,“那老爷子脾气是真臭,但手艺也是真硬。”
“那盘回锅肉,现在想起来,我口水都还在流。”
丁晓曼一听,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回味无穷地咂了咂嘴。
“还有那个鱼香肉丝!酸甜咸辣,每一种味道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简直是味觉的交响乐!”
“还有脑花豆腐!天呐,脑花怎么可以那么嫩,跟豆腐一样入口即化,配上那个麻到头皮发麻的汤汁,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被净化了!”
小姑娘越说越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场无声的饕餮盛宴中。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沉默扒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李,突然幽幽地开口。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米饭,也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