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给出的“正常水平”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江语希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张雪和丁晓曼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她们还顾及着江语希的面子，说得比较委婉。
可陈元不会。
在美食这件事上，他向来有一说一。
“那……那别的菜呢？”江语希不死心，指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醋蒸鸡，“这个呢？这个看起来也不错。”
这道醋蒸鸡盛放在一个白色的瓷碗里，酸菜垫底，上面铺着切成小块的鸡肉，汤汁清亮，几颗红色的野山椒点缀其间，卖相确实清爽。
陈元没说话，只是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脸上，连邻桌的游客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边的低气压，好奇地投来一瞥。
他慢慢咀嚼着，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随即又松开。
“怎么样，元哥？”小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陈元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这才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这道菜，没什么特色。”
他看向那碗醋蒸鸡，点评道：“做法很简单，就是把鸡块和酸菜、野山椒一起蒸。但问题在于，它完全没有把鸡肉本身的鲜香味蒸出来。”
“整个味道的来源，只有酸菜和野山椒的酸，很单薄，没有层次感。”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而且，鸡肉蒸老了，口感发柴，很闷。”
这番话一出，江语希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小脑袋耷拉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完了。
彻底完了。
这家她精挑细选，寄予厚望的网红高分店，在陈元嘴里，被批得体无完肤。
“我……我尝尝。”张雪不忍心看江语希这副模样，主动夹了一块。
入口之后，她立刻就明白了陈元的意思。
那股酸味直冲天灵盖，粗暴而直接，完全盖住了其他味道。而那块鸡肉，真的就像陈元说的那样，又老又柴，嚼在嘴里如同嚼蜡。
“确实……不怎么样。”张雪也放下了筷子。
丁晓曼和小李也各自尝了一口，表情都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最后两道蒸菜也上来了。
蒸腊肠和蒸腊肉。
两道菜都切成了薄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蒸腾着热气，看起来油光锃亮，倒是很有食欲。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吃吧。”张雪打着圆场，给江语希夹了一片腊肠，“尝尝这个，这个总不会出错吧？”
江语希没什么精神，蔫蔫地把腊肠放进嘴里。
陈元也夹起一片腊肠。
这腊肠的烟熏味很重，入口之后，他眼神微微一动。
“这个还不错。”
这句评价让餐桌上的气氛为之一振。
江语希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真的吗？”
“嗯。”陈元点头，“这腊肠外面蒸得干爽，但里面依旧保留了油脂的肥嫩，口感很有嚼劲。烟熏的风味很足，上面撒的这点辣椒面，恰到好处。”
他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算是今天这几道菜里，最好吃的一个了。”
听他这么说，几个人都来了兴致，纷纷下筷。
果然，这腊肠的味道确实可以，咸香适口，越嚼越香，总算挽回了一点颜面。
江语希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那……那这个腊肉呢？”她指着最后一盘菜，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陈元依言夹起一片腊肉。
这腊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看起来晶莹剔透，卖相极佳。
然而，入口之后，他却摇了摇头。
“不行。”
江语希的心又沉了下去。
“这腊肉的肥瘦比例是挺好，刀工也不错，”陈元说道，“但它最大的问题是，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