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也是手脚冰凉，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急转直下。
刚才还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刀山火海？
“元哥……”她担忧地看向陈元。
陈元依旧在擦拭着手边的料理台，动作不疾不徐。
当他看到“孤儿”那条弹幕时，擦拭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而当“后厨学徒”这几个字眼映入眼帘，他的眼神倏然一凝，随即恢复如常，只是那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一闪而逝的了然。
这些事情，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冯依云。
那个曾经与他同床共枕，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却毫不留情将他扫地出门的女人。他甚至能想象出此刻冯依云坐在某个地方，看着直播间里的混乱，脸上露出那种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得意又怨毒的表情。
她总是这样，以为可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他踩在脚下。
陈元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近乎麻木的疲惫。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直播间里，质疑和谩骂已经彻底淹没了其他的弹幕。
“主播出来说句话啊！到底是不是真的？”
“学徒怎么了？元哥就算只当过学徒，也比那些所谓的米其林大厨强一百倍！”这是铁杆粉丝的维护。
“呵呵，急了急了，我看是被说中了吧？”这是煽风点火的。
“如果真是学徒冒充大厨，那就是欺骗消费者了！平台不管吗？”
“路人表示，如果真是假的，那就太恶心了，取关！”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直播间乱成了一锅粥。
后台的小李急得满头大汗：“元哥，在线人数开始掉了！打赏也停了！怎么办啊元哥！”
刚才还三百万的在线人数，此刻已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下滑趋势。
顾诚在办公室里，也看到了直播间的变故。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近乎扭曲的狂喜。
“好！太好了！哈哈哈哈！”他一拍大腿，“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我正愁怎么把他拉下来，这就有人递刀子了！”
他不知道这个小号是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爆料太致命了！
“快！让我们的水军全部下场！就咬死他是学徒，是骗子！给我往死里黑！把他是学徒骗子的事传遍全网，让他永世不得翻身！”顾诚兴奋地打着电话，声音都有些变调。
陈元啊陈元，我看你这次怎么翻身！
直播间里，陈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抹布。
他抬起头，看向镜头。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平静。
喧闹的弹幕，因为他的动作，奇迹般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回应。
张雪和小李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手心全是汗。
陈元表情平静，就像刚才品尝蜜汁排骨时一样，看不出喜怒。他沉默了几秒钟，那几秒钟对于直播间的观众和后台的张雪等人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沉稳依旧，没有丝毫的慌乱：
“关于刚才弹幕里提到的一些事情……”
“我确实，是在后厨当过几年学徒。”
轰！
这句话，比之前冯依云小号发出的任何一条弹幕，都更具爆炸性！
因为，这是陈元亲口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