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丫头!我的好丫头!”
王院长几乎是小跑着冲进来的,一把抓住柳箐月的手,那力道,捏得柳箐月手腕生疼。
老人家满面红光,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不知道是熬了多少夜,还是纯粹给激动的。
“你可算给王爷爷打电话了!再不打,我们这群老家伙真要去报警寻人了!”
他身后,跟着一群气质各异的老者,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为首的是京城瓷器圈的定海神针周振荣周老,头发稀疏,架着一副老式厚底眼镜;
旁边那位一身素色唐装,手里还盘着两颗核桃的,是书画鉴定大家陈墨涵;
还有一位老太太,精神矍铄,一双手保养得极好,指节修长稳定,正是国家纺织品修复中心的首席专家,孙雅琴。
他们每一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跺跺脚就能引发地震的大人物。
此刻,他们看柳箐月的眼神,炽热得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让柳箐月都有点发毛。
“王老,各位专家,一路辛苦。”柳箐月侧身让开路,“东西都在楼下,咱们直接去看?”
“看!现在就看!”
王院长一秒钟都不想等,拽着柳箐月就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冲。
那群平日里稳重如山的老专家,此刻也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腿脚利索,陈墨涵甚至把手里的核桃都揣进了兜里,生怕跑慢了半步。
厚重的合金门向一侧无声滑开。
当储藏室里那堪称魔幻的景象,完整地暴露在众人面前时,楼梯口瞬间死寂。
冲在最前面的王院长,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脚步像是被灌了铅,再也迈不动分毫。
他身后的一众专家,呼吸齐齐一滞。
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吸不进半点空气。
没有惊呼,没有尖叫,只有一种因极度震撼而导致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千年古木的沉香、旧丝绸的尘封气息和古墨淡淡的松烟味,这股混杂着时光的味道,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证明。
“咕咚。”
是周振荣周老,他手里的特制保温杯没拿稳,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杯里的枸杞菊花撒了一地,他却毫无察异。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角落里那座由无数瓷器堆成的小山上。那里,一只天青色的笔洗,就那么随意地叠在一个粗陶大碗上。
“造……造孽啊……”
周老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推开身边的人,踉踉跄跄地扑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去拿那只笔洗,而是跪在了那堆瓷器面前,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在距离那抹天青色一厘米的地方停住,却怎么也不敢触碰。
“雨过天青云破处……釉色……这釉色……”他像是魔怔了,嘴里反复念叨着,“开片细如冰裂,紫口铁足……错不了……错不了……老天爷,是汝窑!是真正的汝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