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我焯……咱们，把神给宰了？”
这句梦呓般的呢喃，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甲板的火药桶！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崩海啸般的爆发！
“呜啊啊啊——！！我们赢了！赢了！！”
“宰了！我们他妈的把这畜生给宰了！！”
一个年轻的战士再也支撑不住，手里的高斯枪“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他双膝跪地，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狂喜和虚脱。
他用拳头狠狠捶打着冰冷的甲板，任由眼泪和鼻涕混着血水糊满一脸，发出的却是野兽般畅快淋漓的咆哮！
哭声、笑声、怒骂声、咆哮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了一曲属于凡人的、野蛮而真实的胜利凯歌！
他们赢了，在一场根本不可能胜利的战争中，以凡人之躯，弑杀神明！
黑石站在船头，这个岩石般坚毅的男人，此刻也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猛地转过身，用一种看待神只般的狂热眼神，望向站在驾驶舱顶的那个女人。
柳箐月还站在那里，身形笔挺，仿佛一杆永不弯折的标枪。
狂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和衣角，她的脸色因精神力过度透支而显得有些苍白，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水面上漂浮的战船残骸，和云最后倒下的那个位置。
【妈的……赢了……】
【这操蛋的胜利，是用人命换的……】
她胸膛里翻涌着尖锐的刺痛，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阵被掏空的疲惫。
这不是游戏，死了不能复活。
但此刻，她不能流露出半分软弱。
她是神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胜利，需要用更盛大的收获来加冕！
柳箐月抓起扩音喇叭，她那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清晰的声音，瞬间切开了所有的嘈杂与狂热，精准地扎进每个战士的耳朵里。
“都给我听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望向高处。
“你们的兄弟，用命为我们换来了这场胜利！”
她的声音沉甸甸的，却不带一丝悲戚，反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眼泪很珍贵，留到庆功宴上兑酒喝！”
“现在，是收获我们荣耀的时刻！”
柳箐月猛地抬起手臂，纤细的食指如同一柄复仇的利剑，直直地指向那片广袤的战场！
“打扫战场！”
“那头畜生的尸体！那片金色的粮食！还有它肚子里那些发光的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商人的精明与霸道。
“所有能带走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主打一个颗粒归仓！”
“记住！别用眼泪擦拭荣耀，用战利品！那才是献给逝去兄弟们最好的悼词！”
“都听到了吗？！”
“是！！神使大人！！！”
这一次，回应她的，是整齐划一、带着狂热崇拜的怒吼！
战士们用衣袖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和血污，眼神里不再有崩溃和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胜利和希望点燃的、狼一般的凶悍光芒！
柳箐月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众人，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从驾驶舱顶上跳下来，双脚刚一沾地，膝盖便猛地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神使大人！”黑石一个箭步冲上来，满眼担忧地扶住了她。
“没事。”柳箐月摆了摆手，推开他的搀扶，强撑着站稳，“死不了，就是蓝条空了而已。”
她一步步，朝着那片金色的盐生黍走去。越是靠近，那股顽强的生命气息就越是清晰。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株盐生黍饱满的穗子，那沉甸甸的手感，让她一直悬着的心，彻底安放了下来。
【神农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