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苏轼看着这一幕,没说话。他只是更深地看了一眼柳箐月,这位新东家收拢人心的手段,实在高明。
柳箐月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她要的,就是这种被巨大利益捆绑后的忠诚。
“起来吧。”她抬了抬手,
“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把事情办得漂亮就行。”
“是!是!小的明白!”
张三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客官,您想怎么卖?是小的拿着宝镜,去那些达官贵人的府上,挨家挨户地兜售?”
“不。”柳箐月摇了摇头。
苏轼此时开口,抚须沉吟道:“东家此物非凡品,若如寻常商贩般沿街叫卖,反落了下乘。”
“子瞻说得对。”柳箐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主动上门,太掉价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灯火。
“好东西,不能上赶着卖。得吊着他们,让他们自己抢着来买。”
“我要办一场,拍卖会。”
“拍……拍卖会?”张三又懵了,这词儿比“水云神镜”还新鲜。
柳箐月解释道:
“很简单,把所有想买宝镜的人,都请到一个地方。我拿出宝镜,让他们自己出价,价高者得。”
这套后世玩烂了的“饥饿营销”,在此刻的汴京城,却石破天惊。
张三听得目瞪口呆,而苏轼则是眼睛越来越亮。
“高!实在是高!”苏轼一拍大腿,
“不设定价,引人相争!此法不仅能得最高之利,更能让‘水云神镜’之名,一夜传遍京城!东家真乃商业奇才!”
“客官,您真是神仙下凡!”张三的马屁虽迟但到。
柳箐月没理会两人的吹捧,转过身,神色严肃。
“主意是好,但办起来,有三个难题。”
“第一,场地。地方不能寒酸,也不能太张扬,得是个私密又显身份的地方。”
“第二,宣传。怎么把消息精准地送到那些贵妇名媛的耳朵里,让她们心痒难耐,非来不可。”
“第三,也是最要紧的。我们需要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来主持这场拍卖会。既要有分量,压得住那些骄横的权贵,还得信得过。”
这三件事,桩桩件件都超出了她一个“外地人”的能力范围。
但她相信,在汴京城里钻营了十年的张三,一定有门路。
果然,张三听完,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立刻有了主意。
“客官,您说的这三件事,小的……小的或许都能办妥!”他拍着胸脯,兴奋得满脸红光。
“哦?”柳箐月眉梢一挑,“说来听听。”
“场地嘛,咱们樊楼后院,就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雅集轩’!”
“那是我们东家专门用来招待真正贵客的地方,等闲人物连门都摸不着。那里头亭台楼阁,清幽雅致,私密得很,最适合办这种事!”
“小的去跟我们掌柜的说,就说有贵客要借用来举办一场文会,保管能成!”
“至于放消息,”张三更是眉飞色舞,
“这事儿更好办!汴京城里,那些官家夫人、富商女眷,最爱去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个。”
“城南专卖顶级绸缎的‘霓裳阁’,城东专卖西域香料的‘闻香榭’,还有城北最大的金银首饰铺子‘百花楼’!”
“小的在这些地方,都有几个相熟的姐妹。“
”只要把这‘水云神镜’的消息,有意无意地透露给她们,再让她们对着镜子照上一照。“
”不出一天,小的担保,这消息能长了翅膀一样,飞进汴京所有豪门大户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