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绒布,笼罩了襄阳城与城外连绵数十里的蒙古军营。白日里震天的厮杀声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唯有远处蒙古大营中零星的火把,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闪烁,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与巡夜士兵模糊的呼喝。
守府书房内,灯火未熄。郭靖、黄蓉与南宫宸仍在商议军情。
“据斥候回报,蒙古主力已基本抵达,蒙哥的金顶王帐设在距城西十五里的鹰嘴崖下,依山傍水,防卫极为森严。”郭靖指着粗糙的军事地图,眉头紧锁,“外围游骑巡逻密集,营寨层层设防,想要靠近,难如登天。”
黄蓉补充道:“蒙哥身边,除了蒙古本族精锐怯薛军护卫,定然还有随军的高手,如金轮法王、尼摩星等人,实力不容小觑。”
斩首行动的关键,在于情报。若连蒙哥的具体位置、护卫力量都不清楚,贸然行动无异于送死。
南宫宸听完,神色并无变化,只是淡淡道:“纸上谈兵,终觉浅。我亲自去一趟。”
“什么?”郭靖闻言大惊,“南宫兄弟,万万不可!蒙古大营龙潭虎穴,你孤身前往,太过凶险!”
黄蓉也是秀眉紧蹙:“南宫公子,此事需从长计议。蒙哥身边高手如云,营寨守备森严,一旦被发现,陷入重围,纵有通天之能,也恐难脱身。”
南宫宸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与从容:“郭大侠,黄女侠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去探听虚实,并非要立刻动手。若事不可为,我自会退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城外那一片漆黑的远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有些情况,需亲眼确认。”
见南宫宸心意已决,且气度沉稳,不似冲动之人,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虽仍担忧,却也不再强劝。郭靖沉声道:“既如此,南宫兄弟务必小心!若有信号,我即刻派兵接应!”
南宫宸颔首,不再多言。他回到自己暂居的静室,换上了一身早已准备好的、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灰色夜行衣。这夜行衣材质特殊,不仅吸光,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光线,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守府,来到西面城墙一段僻静之处。
城墙上守军林立,火把通明。但南宫宸的身法已臻化境,他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在阴影与哨塔视线的死角间穿梭,轻易避开了所有巡逻士兵的耳目,来到垛口。
目光扫过城外,估算了一下距离与风向。下一刻,他身形微动,竟如同一片落叶般,自高达数丈的城头飘然坠下!下落过程中,他足尖在城墙凹凸处连点数下,卸去大部分下坠之力,最终悄无声息地落在城外的草地上,点尘不惊。
落地后,他并未立刻行动,而是伏低身体,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静静感知着周围的动静。确认安全后,他才如同鬼魅般,借着地形与夜色的掩护,向着蒙古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脚步轻盈得如同狸猫,在旷野中留下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接近蒙古大营的外围。
只见营寨连绵,栅栏鹿角层层设防,巡夜的骑兵小队举着火把,来回穿梭,戒备果然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