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丘道长兴师动众,兵临此地,所谓‘交代’,具体欲待如何?”
丘处机见他气度不凡,面对己方众人竟能如此镇定,心中警惕又深一层,朗声道:“第一,请阁下交出叛教弟子杨过,由我全真教依门规处置。第二,阁下与这位龙姑娘,需为打伤我教弟子赵志敬、鹿清笃之事,赔礼道歉。第三,承诺此后不再干涉我全真教内务,并约束古墓派行为。”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丝威胁:“若阁下应允,我全真教亦可念在邻里之谊,对此前之事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他身后数十弟子同时手按剑柄,发出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自南宫宸唇角逸出,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诮。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丘处机,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丘道长,好一个‘依门规处置’,好一个‘赔礼道歉’。”
“你口口声声‘叛教’,可知杨过在全真教中,过的何种日子?受的何人欺凌?你等长辈,可曾尽过丝毫教导庇护之责?”
“你言必称‘打伤弟子’,可知是非曲直,起因缘由?若非你门下弟子恃强凌弱,先行出手,又何来后续之事?”
“至于言说‘干涉内务’……”南宫宸目光扫过赵志敬与鹿清笃,那两人被他目光一扫,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收一个被尔等逼得几乎无立锥之地的少年为徒,传其安身立命之本,在丘道长眼中,竟成了‘干涉内务’?莫非全真教的门规,便是任由弟子自生自灭,或是由某些心术不正之人随意欺凌,而不容他人援手?”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冰冷的锥子,毫不留情地刺向丘处机以及全真教一直试图掩盖的疮疤。丘处机身后,王处一、刘处玄等人脸色微变,他们并非完全不知赵志敬的品行和杨过的处境,只是平日疏于管教,或觉得小事未曾重视,此刻被南宫宸当众揭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赵志敬更是脸色煞白,尖声道:“你……你血口喷人!”
丘处机面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对方言辞如此犀利,句句直指要害。他强压怒火,冷声道:“此乃我全真教内务,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不劳外人置喙!杨过既入我全真,便当守我全真规矩!阁下强词夺理,莫非真要包庇此孽徒,与我全真教为敌不成?”
他终究是名门大派的掌舵人之一,虽觉理亏,但为了维护师门颜面,态度依旧强硬,将矛盾的核心再次拉回到“叛教”与“敌对”之上。
兵临墓下,言辞交锋的第一回合,已然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