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那一声温和的“念慈,抱歉,我来晚了”,如同击碎了最后一道堤坝的暖流,瞬间冲垮了穆念慈所有的坚强与隐忍。
她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晃了晃,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神般降临,在绝境中将她拯救出来的男子,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关切与歉意,积压了数日的恐惧、委屈、无助以及对父亲伤势的担忧,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南宫……南宫大哥!”
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呜咽一声,竟是不顾一切地扑入了南宫宸的怀中,纤细的肩膀因为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那柄一直紧握在手中、用以自尽的短剑,“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
温香软玉入怀,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一丝血腥气。南宫宸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子那单薄身躯的颤抖与冰凉。他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与保护欲。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肩背,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柔地拍抚着,如同安抚受惊的孩童。
“没事了,念慈,没事了……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穆念慈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暖的体温,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所有的恐慌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哭得越发厉害,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双手紧紧攥着南宫宸背后的衣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周围的几名天机阁弟子见状,连忙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退到院外,与正在警戒的袁紫衣一同守护,将这片空间留给了阁主和穆姑娘。
而另一边,程灵素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昏迷的杨铁心身上。
杨铁心面色灰败,嘴唇发紫,胸前衣衫破碎,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鲜血虽已大致止住,但伤口周围隐隐泛着一丝不正常的青黑色,显然兵器上淬有剧毒!更严重的是,他气息微弱,脉象紊乱浮滑,已是命悬一线。
程灵素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专注。她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金针,手法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杨铁心胸口几处大穴,先护住其心脉,吊住最后一口气。随即,她又取出数种不同颜色的药粉,以银刀小心刮取少许,混合在一起,用清水化开,小心翼翼地撬开杨铁心的牙关,将药液一点点灌了进去。
做完这些,她才开始仔细清理伤口。她用特制的药水清洗掉污血和腐肉,动作轻柔却极其利落。看到伤口那青黑色,她眉头微蹙,取出一把小巧的银质小刀,在伤口处轻轻划开一个小口,放出些许黑血,然后又敷上一种散发着清凉气息的黑色药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显示出她高超的医术和沉稳的心性。
良久,穆念慈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了低低的抽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从南宫宸怀中抬起头,俏脸飞起两朵红云,如同染了胭脂,更添几分娇艳。她手忙脚乱地想退开,却被南宫宸轻轻按住。
“别动,你受惊了。”南宫宸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颊,心中怜意更甚,取出自己的手帕,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